霜翠这几日总唉声叹气的。
一大早皇上去上朝了,勤德殿无事,她得了空凑在陆晚跟前叽叽喳喳地抱怨着。
“唉,自打刘姑姑进了宫,我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话头子一出便顿住,想等陆晚来问她缘由。可等了老半天也没人来问她,霜翠觉得没趣儿,左一声叹气,右一声叹气,哎哎哟哟个不停。
总算把陆晚叹得皱了眉头。
“怎么了?”
这一问立马叫她来了精神,倒豆子似的往外诉苦:“咕咕不知道,宫正司新来的那位刘姑姑可真是个厉害人物。我前几日去御膳房,道上遇到个护卫竟是个同乡,姑姑你说皇宫这么大,宫里的护卫这么多,天南海北的人聚在这一处,竟能叫我遇见个老乡,这得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她这话说得偏离了航道,一旁凑耳朵听的姚惜涵捂着嘴笑道:“不是说新上任的宫正吗?怎么岔到护卫头上了?”
霜翠不这才觉出自己跑题了,一拍脑门,“对,说的是刘姑姑。也是我遇着个老乡一时得意忘了形,就在夹道里和他多聊了几句,谁知道这么倒霉呢,叫刘姑姑一头撞了个正着,当场就罚了我半个月月钱。哎呀,可把我心疼坏了。姑姑您说我冤不冤啊。”
冤是不冤的。
霜翠是什么性格陆晚最清楚不过,话匣子一打开能唠个没完没了,定是与那侍卫聊得忘乎所以了,被刘姑娘瞧见才挨了罚。不是个值得同情的。
“吃一堑长一智,叫你长点记性也好,免得下回犯个更大的错,我可保不了你。”
“唉哟!姑姑你说这话可伤了我的心了,比叫人发了半个月月钱还心疼呢。”霜翠捂着心口,一副受到重创的模样。
可是这演得也太夸张了。陆晚一脸嫌弃的瞧她。
谁知她没心没肺的自己笑开了,好容易住了声,又神神秘秘地说:“不过我还不是最惨的。姑姑没听说吗,揽月阁徐姑娘身边那个丫鬟前几日被打的下不了床。”
这事儿陆晚倒是听说过的,只是不知原由,瞧了一眼霜翠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我还是听红绸说的,那丫鬟整日不好好伺候主子,在宫里东逛西逛,被人捉住问她逛什么,她推说徐姑娘差她回揽月阁拿东西。”
“要说那丫鬟也是蠢,说谎都不会说,从景泰宫到揽月阁,哪能走到保和堂呢,都快到东直门了。刘姑姑说她没安好心,叫人绑在揽月阁院子里打了十板子,连徐姑娘求情都没用。听说那阵势可吓人了。”
霜翠自顾自说完,又分析道:“刘姑姑这么下徐姑娘的面子,还打了她身边的人,皇上愣是一句话没说,连揽月阁都没去过。姑姑您说,皇上是不是压根就没瞧上徐姑娘,叫她进宫就是瞧病来的?”
问完了也不等陆晚回答,又继续往下说:“不过叫我看,皇上没瞧上她也不奇怪。姑姑不知道,徐姑娘可怪得很。御书房的小蔡同我说这位徐姑娘每日卯正就带着丫鬟过去,能在书房里读书到戌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考科举中状元呢。”
说起徐婉月,陆晚也觉得奇怪,这人当日在周将军府落水,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不过是为了进宫耍的伎俩,可真进宫了,却也不见她往皇上跟前凑,连关于她的消息都很少能传到勤德殿,安静地仿佛宫里压根就没有这么个人。这人究竟图什么呢?
对面霜翠还在唠叨不停。
“刘姑姑这十板子可把红绸的如意算盘也打翻了,先前她还指望着能跟着徐姑娘平步青云,这一顿板子下来可叫她认清了现实,皇上压根没瞧上揽月阁那人。昨儿我遇着红绸,她还跟我说呢,想托关系找人到别的宫伺候去。”
说罢她眨巴眨巴眼瞧向陆晚。
陆晚知道定是这丫头与人聊的兴起,大包大揽许了人家什么事儿,这会儿清醒过来觉得为难,要来求她了。她不爱掺和别人的事儿,更没那么大脸面能给人安排差事,别过脸,只当没瞧见。
霜翠见她这般就知道这事儿没商量了,她心里泄了气,只恨自己这张嘴,高兴起来就忘乎所以,什么都敢答应,真当自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罢了罢了,回头找红绸说去,叫她另找别人,只是少不得要让她冷嘲热讽几句。霜翠自觉脸皮子厚的扎实,说就说吧,有什么打紧。
晌午趁着皇上在勤德殿和几位大臣商议政事,她和陆晚告了假,跑去给红绸回信儿。
怎么就这么巧呢,俩人正站在墙根底下嘀咕,转身便瞧见宫正司的菱椿站在后头也不知听了多久了。
霜翠吓得撒腿就跑。进了政德门,还不住地往身后瞧。
勤德殿内,皇上还在办政事,陆晚与姚惜涵并小喜子此时正站在廊下,瞧见她出去一趟回来脸色都白了怪道出了什么事。
霜翠垂头丧气地,跑到陆晚跟前哭道:“姑姑,这回我可完了!”
陆晚怕她说话叫勤德殿里头听见,拉着人往远处角落里去,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