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陆晚下值回到耳房,神秘兮兮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递给姚惜涵瞧:“我今日去太医院拿药,错拿了你上回给我开的方子,结果不巧,又碰着上回那个沈太医了。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姚惜涵这几日郁郁不乐,瞧见陆晚便能想到皇上对她异乎寻常的在意神色,也不愿和她多说什么,随口敷衍着问道:“说什么?”
“他夸你方子写得好!你瞧,这是照着你的方子抓的药。”
姚惜涵这才想起陆晚说的沈太医,不就是那日斥责她写方子害人的那个,登时撇下了嘴角:“我的医术我自然知道,用不着他来认可。”
说着展开药方一瞧,顿时又不乐意了,“这人怎么随便改别人的方子?他嫌我这方子写的不好,自己另写一副就是,作何要改我的!”
“只改了一味,也不是你原本的那个不好,只是我怕苦,求着沈太医改的,太医还说改了药性就差了呢,可见你医术高超!”
见姚惜涵又不理她了,陆晚只好凑过来继续问道:“惜涵,你不高兴吗?”
“有什么可高兴的。他夸我一句好,我就该乐?骂我一句差,我就这辈子不敢替人看病开药了?况且医家看病开药,向来是有争论的。只是那人说话难听些罢了,我才不与他计较!”
不是为这个,那又是为什么呢?贵妃娘娘不高兴,陆晚比谁都着急上火,见姚惜涵此刻话夹子打开,愿意同她说几句了,忙上去追问道:“我瞧你这几日闷闷的,不是因为这个?”
姚惜涵看着陆晚,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
“那是什么?因为皇上?还是因为刘家的小姐也要进宫了?”
姚惜涵又摇了摇头,“都不是。”
“那总得有原因吧。”陆晚皱着眉毛,“难道是因为我?”
姚惜涵不说话了。
看来自己猜对了。
可怎么是因为她呢?陆晚想不出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心底兀自生出一种挫败感来。
巴结主子可真难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什么时候才能不必看别人的脸色,不必管别人开不开心,高不高兴?不必这么小心的应承...
等出了宫就好了吧!
一想到这儿,她便又重新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向姚惜涵,问道:“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说出来,我定然改。”
姚惜涵盯着陆晚的脸看了片刻,内心没有来一阵失落。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人间绝色吧。这样的美人,连自己见了都动心,何况皇上?
姚惜涵咬着下唇,“阿晚,你觉不觉得,主子对你与旁人不同?”
怎么又说起这个?这问题从前不是说过了?
陆晚心里好笑。
你可是未来的贵妃啊!怎么能对自己、对皇上,这么没信心呢。
可这话又不能点破。
陆晚又是无奈,又是苦恼,拉着姚惜涵的手说道:“我早就觉出了。我回不是同你说过,皇上厌烦我。我瞧皇上对宫里的下人都宽和,唯独对我,我总觉得皇上看我的眼神带着刀。说实话,我做梦都是皇上要杀我。”
姚惜涵苦笑,“可我觉得皇上对你...很是上心。”
哪里就上心了?陆晚简直想不通。
她反问姚惜涵:“那你觉得皇上对你呢?和别人一样吗?”
见姚惜涵摇头,陆晚顿时长舒一口气,笑道:“那不就是了。你瞧皇上对我特别,我瞧皇上对你才不一般。”
姚惜涵眼神里并没有什么光彩,笑意里也染着些许苦涩:“你不懂,我...”她话说了半截,止住了。
陆晚有个好处,不爱打听事儿。见姚惜涵不欲往下,知道大约是她和皇上之间的私事儿,便也不问。但也不能由着贵妃娘娘这么猜忌,转目流盼间,她想了个主意,迎窗跪倒在地。
“你若还不信,我可以向月宫娘娘起誓,我对皇上绝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此生也绝不会入宫为妃。若是...若是皇上鬼迷了心窍非要把我收进后宫,我宁死也不答应。有违此誓,叫我...”
姚惜涵上去一把捂住了陆晚的嘴。
“越说越荒唐了!皇上若喜欢你,非要纳你为妃,你如何死也不答应?成日里胡说八道,怪不得孙公公说你长了张讨人嫌的嘴。”
陆晚笑嘻嘻地:“哪就讨人嫌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况且我瞧你眼下不该担心我,该担心刘家的小姐,她可是明晃晃奔着皇上来的。”
是啊,刘禾微要进宫了,她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这两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凑到一起,将来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呢。
陆晚瞧着姚惜涵,暗地里替她苦恼。
贵妃娘娘对皇上的爱慕她最能感受得到,可皇上贵为天子,往后三宫六院,宠爱的妃子自然少不了。现而今皇上还没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