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请继续你的实话。”
“我可以让希普林同意这件事情,不管你们想从他那里获得哪些消息。但在此之前,我得知道,届时你们会如何安排我的身份。”
“从行政部门到工厂车间,我们有很多职位,但对于你,我想一个文字排版员,一个数据校对师就可以了。”阿塔贝尔并不指望她真的会来上什么班。
“文字排版员我干不了,数据校对师,我不感兴趣。”
“那你想做什么?”
“我听说贵公司意在亚太平洋区寻找一名合适的军火联络人——”
阿塔贝尔停下脚步回头,此刻终于明白了这个中国女人的真正目的。
“说说吧,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希普林?克劳蒙斯?还是你们自己的某些情报部门?”他的腰抵在桌边,用一种审判的眼神看着她。
“不,都不是他们。您不用继续猜下去。”
他一点头:“好吧,假设这件事情可行,但中国与德国的关系也不会持续太久了,也许你该了解一下你们国家目前和日本的战争局势,合步楼已经从中国撤走了好几个驻点,而关于这方面的因素,阿尔弗雷德首先就不会同意。”阿塔贝尔摊开手,在她面前说道。
“所以,我来找您了,不是吗?”
阿塔贝尔侧了侧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这件事情?”
“我听说阿尔弗雷德先生于今年才接替了他父亲古斯塔夫先生的位置,而克虏伯的董事会内似乎更倾向于他的弟弟克莱斯特,当然,我还听说克莱斯特与赖谢瑙将军一家的感情也非常好,如果我没记错,他还结交了一个近来升为少将的保卢斯将军。”邱小姐不慌不忙地饮了一口茶,她很笃定诺伯的价值。
年轻的阿尔弗雷德并不受很多人喜爱,在传闻里,他不爱社交,和阿塔贝尔类似,都拥有一种非常讨厌的阴郁,这和朝气开朗的克莱斯特完全不一样,可古斯塔夫却很看重这个儿子,将他视为是哈尔巴黑家族最值得信赖的一个孩子,而不是他妻子的克虏伯家族。所以,即使克莱斯特看上去会更加优秀一些,可他还是违背了妻子的想法,选择了阿尔弗雷德来继承他的位置,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争议的,但对于同为哈尔巴黑家族的阿塔贝尔来说就很重要,他把这看成是哈尔巴黑与伯莎.克虏伯(古斯塔夫的妻子)家族的争夺,而结局以哈尔巴黑家族获胜。
至于另一位提到的保卢斯将军,年轻的时候曾因非容克的原因被军校屡次拒于门外,后来在德国与法国的那场战争后才改变了这种尴尬的处境,所以他尤其渴望结交像克莱斯特这样的人。
毫无悬念,这两个兄弟正在陷入某种暗暗地较劲,而阿尔弗雷德这边,阿塔贝尔也急需要替他寻找到一些合适的伙伴,虽然希普林在军衔方面,确实无法和克莱斯特相交的国防军委里的少将们相提并论,但他的家族却是一个足够吸引人的条件,更不用说那背后所牵扯的以曼施坦因为首的庞大东普鲁士群体。
这些不常提起的秘闻,在希普林的会客厅里时常会有容克军官们在茶后调侃起,而那个时候,她就坐在一旁削苹果或者背单词,几乎每一个德国人都会对她倒出开水吃苹果的举动而惊讶,但她总是会天真地回复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然后将那些对话一字不漏地记在脑海里,没有人知道。
“在你看来我似乎没有选择,只能答应你的条件?”阿塔贝尔提起一支钢笔在桌面轻轻敲打,他的目光随之沉思。
“别这样说,换个角度,这笔交易很合算,你们获得你们想要的,而我们获得我们想要的,我们彼此没有利益纠纷,各自都很安全。站在政治层面,我的国家也仍然会为你们提供稀缺的资源,一如既往支持你们伟大的元首。所以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阿塔贝尔点点头,笑了一下,说道:“听上去理应是如此,很好,很好,我不得不称赞邱小姐你很会说话,尤其转移重心的能力,你模糊了一个弱势中国的地位,而将矛盾转移向克虏伯内部的争斗,这点方面,你是个天才。”他笑眯眯的面容突然收敛,然后瞪起目光,严肃神情,冰冷地说道:“可是,你忘了,哦不,也许是你的情人根本没告诉过你,在克虏伯的内部,百分之九十的都是国社党员,百分之六十的人都和GS(盖世太保)有关联,试试吧,只要我喊一声,你就该被冠上窃取机密的间谍罪名送去王子大街了(GS总部),还有你那该死的毫无价值的国家一起去死吧!”
说罢,他朝门外喊道:“露西亚!”
露西亚听到后,就要推门进来,邱月明蓦然起身,用高跟鞋尖顶上了推开的门,露西亚只听办公室内一声某物哗啦落地的声音,然后再推门便无法推开了。
“阿塔贝尔先生?先生?您还好吗?”
露西亚喊了好几回,直到过了有五六分钟,里头才传来阿塔贝尔的声音,“没什么,我很好,你不用进来。”
此时此刻,办公室内一片狼藉,纸张文件散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