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担忧不断攀升时,外面的风雪渐渐小了。
“大家快看,天晴了!”瘸了一条腿仍然闲不住满地跑的方以明指着山洞外大喊。
到了中午,风雪完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俯照大地,雪地上闪烁着晶莹的光。
“冷老师,救援队应该很快就能来了,我们能回家了。”方以明激动道。
一脸几日苦着脸的杜叔也露出了笑容。
阳光给所有人带来了希望。
冷梵试探地踏出几步,在平整的雪地上留下一排脚印。
陆恒川走到她身旁,眉心依旧沉着,“下午我和杜叔去附近看看,你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冷梵眯着眼看向太阳。
牧民留下的食物本就不多,他们是6个人,存粮肉眼可见地在减少,即使雪停了,他们不能干等救援队来。
但无论如何,天晴之后,他们在这个山洞里度过了最兴奋的2个小时,从幸存者变为户外野营的旅人。
冷梵大大方方地跟在陆恒川身边,听他讲野外生存知识,听他和杜叔分析一会儿出门的路线,更多时候只是瞥一眼他若有所思的俊朗面容,然后专注于她自己的工作。她还要照顾陪伴汪云湘和方以明。
偶有的空闲,陆恒川拉着她坐到稍远离其他人的洞口边,给她看之前拍的照片。
“承诺发给你的照片还没发,前天晚上我住在贡嘎寺,那里没有电,信号也不太好,后来就没机会了。”陆恒川说。
“要是没有冰崩,我们会贡嘎寺见面吗?”
“当然,我特意在那里等你。”陆恒川说。
冷梵坐直身子,“你早有预谋。”
“是啊,我目的不纯。”陆恒川淡淡地笑,“起初是想找你拍照。”
“拍什么?”
“拍自然和人。”
冷梵迟疑地问:“自然摄影师也拍人像吗?”
陆恒川顿了顿说:“不算人像,只是画面中有人出现。有些自然摄影师拍摄的内容具有学术价值,比如冰川、火山,这种情况大多不会将人纳入其中。也有些拍摄内容是风景,瑞士的山、南极的雪、川藏的高原等等,这个时候是否要在画面中加入人,不同摄影师有不同的观点。”
“你是哪种?”冷梵饶有兴趣地问。
“摄影器材越来越普及,喜欢摄影的人越来越多,被记录下的好风景也更多了,数量的增加必然带来独特性的降低。我不排斥在画面中加入人。”陆恒川交握的两手微微向外一摊,随后问冷梵,“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吗?”
冷梵翻看着陆恒川在冷噶错为她拍下的那几张照片,说实在的她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模特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吧。”冷梵嘀咕道。
“你很独特。”
冷梵不是这个意思,但陆恒川的夸奖还是让她高兴,“让我想一想。”
她并非不喜欢研学团老师的工作,只是这份工作难以带她走上更大的平台,满足她那颗悸动的心。
昨天汪云湘提议她拍网剧,她觉得离自己的生活过于遥远,但是能出现在屏幕上或许对她来说是一个机会。
那么她需要更好的形体和表达能力。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虽然清脆,却有些底气不足,声音也稚嫩,小孩子似的。
不像陆恒川。
他吐字清晰,声音清越,于听者而言像是这两年流行的钵音,在最初的激荡过后,心中回荡着他口齿间的袅袅余音。
冷梵仔细一想,明白了一些关窍。
陆恒川说话时,从不拖长音,尤其最后一个字,收得干净利落,带着和他人一样的三分冷气,每句话都掷地有声,让人不敢忽视。
她也想学一学这样的说话方式。
在她想东想西期间,杜叔帮方以明的脚重新敷了冰,肿块下去了不少。他收拾好东西,叫上陆恒川,准备出发。
“要在天黑前回来,你们小心。”冷梵对陆恒川和杜宏宇嘱咐道。
等待中,篝火灭了,山洞里的柴所剩不多,白天的温度也尚可,他们没有点一簇新的,都挪到山洞口能照到太阳的位置。
“今晚下了山,我要先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上面漂一层红油的那种。”方以明畅想着。
汪云湘仍然在发烧,这两天她没吃什么东西,但听了方以明的话也有点犯馋,说:“姐姐请你,咱一起去吃。”
何宝青则考虑如果救援队先陆恒川他们找来,他们要怎么安排,他计划让汪云湘和方以明两个病患先走,冷梵也一起,方便照顾他们,自己留下来等另外两人回来。
他这种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获得了汪云湘一个自豪感动的拥抱。
冷梵听他们念叨一会儿,在附近走了走。
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她伸着脖子往远处望,来时的公路和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