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跃动的火光和众人的视线笼罩下,陆恒川缓缓开口。
“我叫陆恒川,是独立摄影师。”
探究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陆恒川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
汪云湘举起了手,“陆哥,我能提问一下吗,就一个问题。不回答也行,我就想问一下。”
陆恒川迟疑地看向她。
“你还是单身吗?”
陆恒川快速地点了一下头。他还以为会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汪云湘高兴道:“耶!我有一个姐妹也是单身,陆哥之后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陆恒川未置可否,只淡淡地听着。
怦——怦——
汪云湘后面再说什么冷梵听不清了,耳边鼓动着的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她偷偷看陆恒川的表情,他依旧没有表露自己的情绪,只是摆弄着面前篝火下的火柴。
忽然间,陆恒川侧头看向冷梵,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有什么在空中碰撞,又有什么在冷梵心中蔓延开。
“妹妹,该你了。”汪云湘突然道。
冷梵不记得他们的视线是如何分开的,回过神来时她几乎本能地在介绍自己:“……文博专业。这次来川西是作为研学团的老师。27岁,对了,我叫冷梵,梵净山的梵。”
大家感叹着冷梵面少,又称赞她身上有青春气息。
陆恒川没说话,望着她的眼睛却在笑。
冷梵下意识想移开视线,但她强迫自己不要因为羞涩而回避,迎着那道温和又坚毅的目光绽放自己的笑容。
自我介绍的环节还在继续。
下面该中年男人介绍了,他抹了一把脸,半晌才开口:“我叫杜宏宇,是个包车司机。走这条路是去接人的,客人没接到,半路遇到了冰崩。我跑出来了,车还在雪地下,去年刚还完贷款……婆娘做早点生意,起早贪黑,家里女娃明年高中毕业……”
大家都沉默着,所有的安慰在现实面前都不值一提。
自大学毕业以来,冷梵经历了不少的失败与挫折,从少年时的不谙世事到略尝人间疾苦,她开始能理解杜叔断断续续的话,忍不住开口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杜叔,都会好的。”
杜宏宇苦笑:“妹子,借你吉言。”
最后轮到方以明。
他搓着自己的衣角,声若蚊蝇地讲了自己的名字,又说:“今年高一。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总也不在我身边。他们即使回到家也跟喜欢弟弟。他们希望我能交到许多‘有用’的朋友,能左右逢源,可我做不到。这次把我送来研学团,也是希望我能认识几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同龄人。”
气氛又低沉了下来。
汪云湘拍拍手,笑着说:“好!现在我们大家都认识了,以后就是朋友了。方以明,你宝哥学习可好了,等你高考时可以找他指点一下。杜叔,我有个朋友在四川这边开旅行社,到时介绍你们认识,看看能不能合作。”
方以明懵懂地点点头,杜叔举起了盛着酥油茶的铝杯敬向她。
山洞外风雪肆虐,山洞里篝火燎燎,人与人之间的暖意筑起一道城墙。
若在古代,今天的这一场对话值得找一位雕刻大家,把在场人的姓名和他们说的话都刻在石碑上,让后人知道某年某月某日冰川崩塌,有六位幸存者在此小叙。或许也会成为一段传说。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将其中两人无言的交流一并表现出来。
“在想什么?”汪云湘忽然问道。
冷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着竟然露出了微笑,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汪云湘左手掌右手拳相互一击,“好主意!特别有画面感,可以拍成个短剧了。冷梵,你有没有上镜的打算?你很漂亮,这不用说,而且你漂亮得有特点,像高山雪、像春日溪,冷清却没有攻击性,很容易让人记住。要不要考虑……咳咳!”
“湘姐。”冷梵扶住她,帮她拍拍背,见她满脸通红,一抹她额头,烫得吓人。
汪云湘几乎坐不住了,何宝青忙过来给汪云湘递出自己的肩膀,让她倚靠,“她发烧了。”
“扶她去帐篷里休息。”陆恒川说。
大家七手八脚地汪云湘扶了过去,冷梵才明白她醒来时的这顶帐篷是陆恒川带来的。
安顿好汪云湘,留何宝青照顾她,其他人开始搭另一顶。
这顶比陆恒川那顶某知名户外品牌的帐篷要简陋太多,空间也小,搭起来后有一股久不见风的羊膻味。
他们抬着这顶帐篷放到山洞口附近过过风,又翻找出牛肉干,还找到了砖茶和发硬的焙子。于是他们又煮茶、烤焙子,把食物加热、泡软。一通忙下来,等吃完饭,外面的天真正黑了下来。
陆恒川让出了自己的帐篷给汪云湘和何宝青,自己住进了牧民的这一顶,冷梵作为女士和受冻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