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助监督长了一张成熟社畜脸——好像大家的辅助监督大多都有明显社畜气质，只是在给人的“职位感”上略有高低。比如我曾见过的一个辅助五条悟的辅助监督看起来像少说四十的底层苦命社畜，而我这边的伊达则是“进入社会几年后依然工作技能低下、只有脸勉强过得去”的向着中层挣扎的迷茫青年社畜。
——辅助监督，真是一份会给人带来不幸的职业呢。
如果伊达不是高层特意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的话，或许此时我心里的感叹会更真情实感一点。
一开始我倒是还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真要说的话其实不算疏忽，因为那段时间里辅助监督换来换去，相处超过半天的都没几个，更不用说搞清楚在工作以外事务上总是守口如瓶的辅助监督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
不过伊达和那些人稍微有点不同。他来给我当安排行程的辅助监督时，身上喷了香水，而且稍微有点令人意外的是果香调，但是再闻一闻又像是水生调，似乎是两种不同的香水混在一起。
此次任务和上一个目的地跨越距离相当远，伊达要先开车送我去车站，然后陪同我乘列车抵达目的地。虽然开车前已经有所预感，但是进入轿车之后，他身上的香水味还是浓得让我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感觉浓得眼睛都被熏到了。
我默默开窗透气，伊达慌忙道歉，说香水是家里妹妹的恶作剧，真的非常抱歉。看他都快当场对我鞠躬九十度，弯腰弯到我原谅为止，可谓是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效率，我不得不头痛地赶在他真的把腰直角一折之前，我开口岔开道歉的话题：“香水是什么味道的？”
“欸？”伊达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了一个名字。
他的发音似乎是法语，我其实只记住了前几个音节，但也没再问一遍，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本来也不是因为好奇才问的——然后示意他开车。
或许是把这件事作为报告上交给了高层，伊达从此差不多成了我的固定辅助监督。
再然后，原本的虽然繁琐但是我真要偷懒还是能做到的任务，在我有意无意和他说了句“要是任务再多一点真的会累得受不了”，过了几天后忙到我在列车上赶路时都快要打瞌睡；随口抱怨了一句“地缚灵类型的咒灵黏糊糊的好恶心”，之后任务里地缚灵占比剧增。
当然，当然，不能凭此就断定他在为高层打探消息，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为免太武断、太不近人情了——或许他也不知情，只是高层对他的车或者干脆在他身上装了监/视器窃/听器之类的东西，他并非有意走漏消息的呢？
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讲人情的家伙。再说了，我和这人也没什么人情可讲。
不论泄露消息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
况且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给他机会。我这不是把他的车给炸烂了嘛，正好可以提出给他一辆新车作为补偿，然后在后续试探出走漏消息到底是他有意还是无意的行为。
也不算是是浪费时间和金钱。不同类型的探子有不同的用法。
于是反转术式治到一半被疼“醒”了的我五官扭曲地把“换新车的费用我包”的好消息告诉了伊达：“什么价格的都可以，玛莎*蒂都行哦。”毕竟咒术师的收入和任务量挂钩，近来虽然忙成狗，但是收入也噌噌上涨，我的资产数字长度非常可观——而且实在不行就先找五条悟借好了，欠债多了不愁。
看得出伊达感到惊喜，犹豫了很久，最终选了一款比原本的水平贵上一些并且乘坐体感口碑不错的车型。
有小私心，不过不算贪婪也不敢贪婪，伊达或许是这样的人。
我给他转了超额的钱，之后硝子默契地以“伤者需要休息”的借口帮我把他打发出去。
“这样的确认就足够吗？”硝子问我道，“不要小看了普通人的伪装能力哦。”
“我知道的，不过这不是小看啦……”我想了下改怎么说，“应该说是，这种程度就足够了。在意太多反而会露出破绽，只要态度模糊不清地继续给点小恩小惠，而后不移开视线地冷眼旁观，看他是何反应就好了。”
这是我从“羊”的人身上学来的教训。之前会疏忽到让他们在我眼皮底下和GSS联手对付中也君，就是因为我小看了他们。我移开了视线。但是要对无关的人持续投以关注，还是太为难我了，所以做到这种程度就行。
“有所居心就会主动靠近，他会自己暴露的；并无不良用心就会老老实实的，那我就当做好事咯？”我笑道，“虽然自己不算什么好人，但是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是特别好的人，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就连做好人好事也是向他学的呢。”
“当然，硝子也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对她说，“硝子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硝子，赛高。”
硝子抵住我要凑过去的额头：“好了好了，不要总是抱着我撒娇。你的伤感觉怎么样，受伤的地方还有幻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