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桂,对吗?”
如果说给现下樱井千穗理认识的所有人做个棘手程度排名,别说前十,坂田银时一定高高位居榜首,甩开第二名不知道多老远。
说他敏锐,往往问句问得坦然,让人猜不透他堂堂正正的口无遮拦里掩盖了多少心思,曾经调侃他是最适合做卧底当个间谍头子的性格倒也确实不算冤枉。在更早的日子里,和坂田银时相处就能明白,话语的涵义往往无法被简单定义,他问了,就证明是要插手。
但是他不能插手。
她告诉自己。
这背后水太深,她自身难保,就不要异想天开、盼望着能有人和自己同甘共苦。坂田银时最好离樱井千穗理的一切糟糕、悲观、阴暗和痛苦远远的,他最好永远不要被动的卷入任何他不愿意被卷入的事故。
“你想知道什么?”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反问,“如果我承认了,你又想问什么?”
“你不想说。”
她条件反射般快速回答,“该说的我都说过了。”
很久以前樱井千穗理就意识到,比起电视剧或电影里的温情脉脉,成年人的友谊更多是快节奏的,是刻不容缓的,语句里总是藏着三四分妥善的距离,错过就不会追回,想到这里她平白多出遗憾。
再没有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脆弱也更坚不可摧的关系了。
“银时,就这样,好吗?”其实就此错过也没什么,但讲出来就注定还是要遗憾,她更深地体会到自己的不甘和卑鄙,“我没有事情,那么这件事理所应当到此为止。”
本来应该就此结束。
按照坂田银时的敏锐,他会意识到自己的再三推拒意味着不容插手。
谁成想,“千穗理,”坂田银时拉平唇线,屈起指关节在木制的桌子上敲击,平日里漫不经心的声音压了半分仍然未妥善处理的怒气冲冲,“我不是在逼你做什么。记得吗?我说过,只要你不想,一切都可以暂停。不愿意说?想一个人自己处理?行,没问题,只要你还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面前那我都可以。涉及家族幕府权力争夺?你想不说我也不想听,我不在乎。”
他把铁质的勺子往前一扔,金属在阳光下闪烁着近乎锋利的光,让他能讲的斩钉截铁、割破一切畏首畏尾,
“但是涉及你自己的生命你就不能嘴巴里给我说哪怕是一句真话吗?”
他这话有十分粗暴,最后的语气甚至能扯出狠戾的意味来,把僵硬的谈话气氛劈开,劈得血肉模糊。
鲜少见他生气,坐在一旁的志村新八都被这句话的不留情面震得懵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脑子没带全凭姐姐日常耳提面命待人礼貌才超水平发挥,一口气圆场打的不带磕巴,“等等银桑先别生气千穗理她也是觉得气氛太尴尬不好开口你等等我带神乐给你买小钢珠。”
几近口不择言地说完,他立马拉过一脸茫然活像错过了几百集剧情的神乐快速逃开那个座位,樱井千穗理甚至没来得及伸手去拦。该说感谢他贴心离开为自己和坂田银时提供谈话场所和深入沟通的时间,可字句无法吐露,比起坦诚相待,她现在更想马上遁地逃离这个魔窟,避免一切可能暴露的对话。
糟糕……
麻烦大了。
太阳压得更低,气氛更沉默,皮肤在空气里炙烤,焦躁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她想或许她还是要道歉,老板没做错什么,该说是他出手救命才让自己又一次逃离生死危机,他是个从头到尾的无辜者。
可一个抱歉的尾音还没出来,几乎能完全猜到她心理活动的坂田银时做了停止的手势,男人抬起眼注视,樱井猝不及防间能撞进他眼里,全是破碎的色彩,无数情绪在里面不眠不休的翻滚。
他在僵持不下的气氛里率先退步。
“你不用说对不起,”男人叹了口气,那神色确实是倦怠的,“抱歉,是我太过激,说了不好听的话。”
“……不不,老板你别道歉……”你一道歉反而让我更心慌。
后半句稍显失礼的措辞被她硬生生咬碎了咽回去,卡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出来她想说什么,被她气笑了,还是他确实被这一出突如其来整的半点脾气也发不出来了,总之他眼尾确实流露出点看不分明的笑意,紧接着示意她弯腰前倾。
而樱井千穗理确实是这样做了。
下一秒,一双宽大的手摁在她的发顶,微不可察的力道,发端传来让人心安的热量,还有身上甜食的香,比起想象中咬牙切齿的、强硬的摁压、更像是轻而温柔的抚摸。
这次她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在坂田银时没打算追究她不合时宜的沉默,“我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但假发——桂他很危险,至少现在很危险,”该说不愧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足够长时间的成年人,只不过一晃神的时间,所有的情绪都被妥帖地收敛,他收回手,语气平稳而随意,比起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