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3)

他的长杖像他一样来自最后一代威洛尔交易给齐蓟的力量,那是被保存至今的、当初没来得及献予主人的神力。所以用它重新凝聚出的人偶和礼器本身仍然具备神性,是好用的武器。

术式被这一击简单有效地中断,刚刚开始运动的碎屑噼里啪啦下雨似的坠地,空气恢复安静,凯特琳和被她护住的齐蓟都毫发无损。

“您还能说话,对么?我想这不是您真正的身体,才迫于形势贸然作出此举。”

威洛尔对“红”说。

猎物残余的生命在他掌心跳动,而他的语气仍然柔和,额前的红发垂过不含一丝杀意的平静的眼睛。

“……”

到这时红的表情反而惊讶起来。

她神色古怪地自言自语:“不,你一定不是他们。可这味道我不可能认错。我本以为你是躲过了‘兽’的丧家犬,你究竟是哪来的?”

威洛尔静静观察着她的表情,倏忽微笑起来:

“……我曾经的主人是位非常慈悲、温柔的神祇,祂在‘兽’袭来时立刻切断了我们的联系,使我得以存续至今——如此完整,而且不受束缚。”

他轻声回答。

齐蓟的力量能对奥蒂莉亚使用,神使给予的傀儡线在现如今的新世界运转正常,可见某些东西即使跨越了不同的世界也仍然是共通的。

所以威洛尔作为神使的气息到了新的地图之后,在相关人士眼中也具有辨识度,就像是栖息在不同大洲的顶级猎食者都拥有着锋利的獠牙。

而既然“红”能立即辨认出威洛尔曾是真神的使者,那么在“威洛尔”的视角,她的身份当然同样清晰。

这使用着怪异法术、行迹神秘的女孩像极了喜怒无常的坏魔女,但从红发神使的角度看去,她漂亮的金发上方还浮着濒临透明近乎不可见的叠套光环,而身后四翼的虚影已经爬满色彩斑斓的蛇虫。

那羽管末端结着表面长满眼纹的颠茄,穿透羽翼的石质锁链已经断裂,跟密密麻麻附着在羽翼表面的寄生藤蔓融为一体。这些东西仍然跟随着她,依附着她,如同烙痕愈合后丑陋的伤疤。

很显然,“红”也是个神使——被抛弃的或背叛了主人,并且活了下来的神使。

“你说的都是真话……”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红略显迷茫地喃喃了一句。

紧接着她变得面无表情,转头看向了凯特琳,态度一改之前的狂热,不带起伏地对她说:

“好吧,看来‘众神’仍在眷顾那地方。但裁判所已经不需要钥匙了,他们已经出发。”

“世界上最后一座属于异种的城市即将消失了,你的职责到此为止。和你的新朋友、新宠物一起返程吧,凯戈曼沙。回你世俗的领地睡上一觉,在梦里跟属于怪物的时代做个告别。”

话音飘散,穿鲜红礼服裙的女孩的临时身体也一同飘散。

到此危险暂时解除,齐蓟从凯特琳身旁探出头,摸摸已经止血的手掌心,和自己放出来之后在异界初战告捷的人偶对上了视线。

——随后,她又因为威洛尔那身神使装扮中环绕颈部和胸前的猩红色设计看上去实在太过触目惊心而缩了回去,暂时拒绝多观察他哪怕一眼。

不知道他们关系的凯特琳安抚地握了握齐蓟的手,示意年轻的女伴继续躲在身后。

她看着威洛尔,嗓音由于刚才的变故愈加沙哑:“我不认识你。所以你的主人……前主人是哪一位?”

威洛尔非常诚恳而平静地缓缓回答:“抱歉,我才醒来不久,而且失去了那些知识。”

很好,没有一句是谎话,不算违背神使生前的美好品行。齐蓟决定夸夸自己。

凯特琳似乎是想推敲一番他说法中的合理性,然而她太累了,很快便放弃给自己增加难题。

她三两下用靴子从满地碎块的路旁拨出块干净地方,带着疲劳到极点的平静表情席地坐下,身后是默默燃烧着的马车残骸和即将彻底消失的落日。

齐蓟发现她一直盘得整整齐齐的卷发在刚才被吹得松脱几缕,落在额前像是铅笔留下的擦痕,而她的眼睛在余晖中既不是冰冷的铁灰色也不是滚烫的银红色了,呈现出黯淡的昏黄,缓慢翕张的竖瞳透出事已至此的茫然。

此刻她不再是冷淡随意的凯特琳夫人或思索食材味道的危险生物了,即使仍然美丽得像座古老伟大的城池,可月光已经把废墟间的断柱照亮,倦意和弱点都显露人前,由此显得甚至有点儿可怜可爱起来,让人微妙地理解了“红”出场时意欲威胁她屈服的举动。

齐蓟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睛,思考要不要也坐在她身边,给人一点聊胜于无的支撑或者说陪伴。

这或许是某位血亲遗传给她的特质,总之在见到这类外表华美、且暂时受伤低落的猛兽时,齐蓟总是很难不被打动。

“你们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凯特琳——考虑到她此刻的竖瞳和唇边若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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