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世界,近卫型的异能者确实能把卡牌化作武器,这是他们最大的杀伤力来源,因此永远称不上手无寸铁。
然而齐蓟自己也是异能者,所以她之前早就尝试过了,结论是在这通过梦而抵达的异界,无论卡牌本身还是技能都毫无响应。
看来那让人们获得人物卡的神秘规则生效的范围确实仅限于“那一边”,而支持她来到异界的应该还是她自己本来具有的那种力量,这个过程中前者大概仅仅起个辅助作用。
重点是,既然连人物卡都召不出来,那把刚才差点成功杀掉奥洛托王子的剑的来历可就大有问题了。
不过齐蓟并不介意伊坦纳保留些秘密,反正他永远不会伤害她的。这点小小的隐瞒,拿来勒索一下国王陛下倒是正好。
伊坦纳“被迫”从命,他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
“我猜……他在喂养他的妹妹。”
“记得吗?‘依靠积累罪恶来延续的王国’。任何家族所掌控的至关重要的秘密,第一继承人都必然早就被告知过。围栏里的小猪或许不知道自己是牲畜,但照料着它、让它永远一无所觉、还知晓应该喂给它何种食物的那个人,怎么会不明白它的用处是什么呢?”
齐蓟低头不语,伊坦纳也不再多说,轻轻抚着她的长发。
她想到了白天的那一幕……羔羊似的蜷在客人身边的奥蒂莉亚,这位清醒着却被蒙骗着的小小人偶师,直到睡着之前都抓着她的衣角。这份眷恋不舍之中到底有多少是对命运隐约的察觉?
可是奥蒂莉亚明明那么爱她的哥哥。小公主眼中的奥洛托所向披靡,而装作被她控制的奥洛托演出的当然就是她认知中的模样。
那是善良的、开朗的、浪漫的、轻快的,像是住在天空岛上不会老去的洁净而捣怪的精灵般,会聆听她每个请求且永远陪伴她的哥哥。
这不是奥洛托的本性,但或许是他过去曾出于疼爱而始终在妹妹面前使用的美好伪装。
城堡和死去的人们在小女孩手中本来是永不停息的音乐盒,是一个环绕她的安心的蚕茧,却被她的兄长利用为狩猎的陷阱,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啊。
在我们到来之前,木偶戏究竟重复了多久,这陷阱里又究竟吞噬过多少生命?——齐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只能从奥洛托的话里猜出为数应该不少。毕竟他甚至似乎会挑拣猎物,只将女性作为食料而谋害,再通过某种方法……“喂食”给奥蒂莉亚。
而在有更多证据之前,齐蓟愿意相信小公主并不知道这些真相,如同预言者的信里所说的不算邪恶。
她几乎可以猜出来龙去脉:一个被娇贵地宠爱着的小女孩,自幼熟悉的世界忽然崩塌了,照顾她的仆人们纷纷横死,于是在巨大的惶恐无措中她只知道用自己刚刚苏醒的力量来完成愿望,把一切伪装成灾难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以此维持记忆里温馨的日子。
而这样尚未成熟起来的孩子,会被熟悉她的、她所深深信任着的兄长蒙骗是很合理的事情。
也因为这份依赖,即使奥蒂莉亚偶尔意识到了客人总是“不辞而别”的异常,仍然因为不愿意面对现实而自欺欺人地选择忽视,这都十分符合常理。
那么陷阱中的关键就已经很明显了。
——那座永远犹如刚浸过血的破败尖塔,本不适合奥蒂莉亚却成了她住处的地方。
“我们去塔上看看。”齐蓟翻身起来,说。
“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伊坦纳却这样回答。
他笑着,跟她贴了贴额头,看着他所爱的这温柔又坚毅的女孩:“我是你的剑,也是你的耳目。你只需镇守玉座,便通晓万物。”
……齐蓟开始觉得他隐瞒的东西或许比她预想的多得多。
她问:“那我留在这儿,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会的。”伊坦纳语气莫名笃定。
齐蓟看着他未达眼底的笑意,想到他上一次露出这种其实很认真严肃的神情还是在那个送她独自逃生的前夜。
“这片领域已经属于‘康瑟提尔·伊坦纳’,也就属于你。没有你的允许,谁也无法入侵。”
金发的暴君说罢,嫌弃地看了一眼对他而言太过粗劣的单片镜,但还是不得不拿起这件不可或缺的道具,翻过窗台消失在夜色里,齐蓟根本来不及拽住他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