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端坐正堂,音袖伺候在旁,柳芯站在音袖身侧。
柳芯见了冯辞过来,冲上前来抬手要打。
冯辞挡住,漠然视之,视线凉凉打在柳芯面上,“柳姑娘要打谁?”
柳芯愣了愣,“自然是你这害我家小姐的毒妇!”
冯辞凑近些小声道,“那柳姑娘该先扇自己几个来回才是,纵得你家小姐如此。”
“你!”柳芯反手又来,冯辞伸手挡脸,顺着方向偏过头去,快速拍出响动来。
不等柳芯反应,抓住她的手,“柳芯姐姐息怒,有什么事都是婢子的不是,但求姐姐息怒。”
音袖和青儿相觑,这烧火的又在打什么主意,她还能怕了柳芯不成。
柳芯甩开冯辞,指尖沾染浑然不觉,“哼,知道怕了,头先不是硬气的紧,竟敢给我家小姐下毒,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冯辞踉跄倒退,谨箨扶住她,攥着另一只袖子擦了擦她的脸,顺道又盖住她手擦拭干净。
这狐媚子这么快就攀上二公子了!厅内婢子神色各异,音袖最是不屑,烧火的左右逢源,堪称沈老匹夫第二。
倒是称了大夫人的心思,好啊,非常好,如此举动多来几次,便能把这丫头与禄儿撇个干净。
今日少见得了这样的机会,她早早便把沈禄支在外头,得快些料理了这丫头。
大夫人咳嗽一声,音袖得了眼色,代为发话,“冯辞,德逸楼的糕点可是你送的?”
冯辞退至堂下,恭谨跪地,“是。”
“表小姐吃了你送来的糕点便昏迷不醒,这你作何解释?”
“糕点是德逸楼做的,盒子是德逸楼给的,婢子只负责运送,其他一概不知。”
“好个一概不知,糕点经你手出的问题,不是你还会有谁?噢,倒是漏了个孟双照。”
说话间孟双照小跑了来,方才她独自从府外回来,得知表小姐吃糕点出了事,说是阿辞下的毒,忙不迭跑来作证。
那糕点是楼里直接拿来的,阿辞和她还吃了几块,怎么会有毒呢?
「她未必就放过我们了。」言犹在耳,字句渐渐清晰,阿辞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孟双照惯受欺负,这种套路上栽的跟头不少,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
见冯辞跪在堂前,大夫人上坐,二公子旁观,音袖青儿在侧,柳芯怒气冲冲,孟双照心内彷徨,她又蠢了,糕点是她和阿辞一同送的,她的话,厅内这些人如何会信。
幸好二公子在,二公子定会保下阿辞的。不过,怎么不见三公子?
孟双照跪到冯辞身侧拜见过主子,就听得音袖厉声道,“知道怕了,赶过来认罪了。”
孟双照身子前了些,想辩驳却没想好措辞,嘴张了一半,冯辞握住她的手直指柳芯,“不错,正是来认她的罪!”
柳芯眼睛一大,直跳脚,“你胡说什么!”
冯辞抹起眼泪,柔弱的紧,“原是婢子不对,不该在表小姐面前提及柳芯姐姐瞧不上做妾。”
柳芯再急眼,来来去去都是那句胡说,拦也不住冯辞继续说。
“平妻这位子柳芯姐姐原也是配得的,但那可是表小姐啊,咱们鄀水城首屈一指的大美人,倾城第一花,婢子心觉实在没有配与表小姐平妻的女子。
表小姐待柳芯姐姐亲近,柳芯姐姐自然不会逾越了本分。可婢子这等外人到底是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哪句话惹柳芯姐姐不快,竟要这样冤枉婢子。”
孟双照惊奇地听着冯辞哭诉,这反咬一口,话本里头惯用,阿辞用着还挺爽快,比往日给她读本子入戏得多。
柳芯气得手抖,“你你你你!”
周围的婢子两两对视,音袖也和青儿互看一眼,这个柳芯,往日总是多话,表小姐那样好性儿都由着她,果然人心不足,竟然打起平妻的主意,好大的胃口。
“你少在这儿混淆视听!如果没下毒,小姐赏你糕点,你为何不要!”柳芯总算捋顺了话头。
“是了,正如柳芯姐姐所说,送糕点时,表小姐慈心体恤,赏我二人糕点,柳芯姐姐便择了一盘塞给婢子,婢子哪配得表小姐的赏,何况那糕点是二公子悉心给表小姐挑的,更是不敢拿了。当即放了回去。”
此时下人领着大夫来报,孟贞苏醒,所中之毒也查得究竟,乃是叫青烟赤的毒药。
中毒之人面色由青转赤,不伤及性命,只会成痴傻。此毒极易飘散,沾到手上指甲显色,青中一点赤,难以去除。
也许可以由此寻得下毒真凶。
啊!冯辞怪叫一声,“当时瞧柳芯姐姐指头尖青中带红,只以为染得好看花色,没曾想竟然是毒吗?”
柳芯闻言,想也不想,抬手便瞧,颜色入眼,即刻皱眉,糟了!莫不是去冯辞屋里放药之时沾到了!
可恨叫这恶毒丫头拿了贼喊捉贼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