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挑几块带走,权当赏你们跑腿的。”
孟双照摸摸肚子,哪儿还吃得下。
冯辞看一眼手里的盘子,放回桌上,“谢表小姐,这是公子命我等送来给表小姐的,不敢擅动,婢子告退。”
孟贞盯着两人离去,低头看着桌上的盘子,眼里笑意渗出来。
两个人拐出院子,孟双照贴着冯辞走,谨慎地打量四周,一直到上萃苑门口,方才开口。
“阿辞,吓死我了,你怎么敢和柳芯顶嘴,不过倒也解气,她素日就是嘴不饶人,也就是表小姐好性子,这才惯得她,也幸好表小姐宽和,换了旁人去,怕是放不过咱的。”
“她未必就放过我们了。”
冯辞说得很轻,孟双照没听得太清,“啊?”
二人踏进院子,冯辞转过脸,继续道,“表小姐确实是好性子,好性子到,纵容柳芯羞辱完我,方才开口。”
孟双照完全没听明白意思,“对啊,太好性子了,柳芯都有些没大没小了,老抢在表小姐前头言语,表小姐又是个话少的人。”
冯辞听罢无奈笑笑,“没听出来我方才跟柳芯说的话是哪儿的吗?”
孟双照头一偏,眼珠子斜着右上,回想方才。
这会子眼巴前没了主子,她脑子又活络起来,啊,是青女与天后里头,历劫宅斗的几段散话。
话本还有这等用,该说得多看些,下次也好帮衬着阿辞,每每被青儿他们拿话茬噎住,总后悔自己当时嘴笨,看来还是话本看得太少太生了。
苑中无事,冯辞让孟双照回去歇着,今日担惊受怕不少,两人说着话,前头杨飒陪同青儿走了来,话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分。
大老爷新归,带回来不少东西,大夫人分出些绸布缎子,青儿奉命来送。
大老爷眼皮子底下,夫人自然要做得一碗水端平,不过她也懂得,先送到三公子处,三公子却道新衣裁得放不下,叫她都送来给二公子。
见了冯辞两人,她咳咳嗓子总要叭叭两句,“当了大丫鬟真是了不得,说让谁歇着就歇着,这府里还有没事儿的时候我倒是不知道!”
冯辞扭脸看青儿一眼,不怒反笑,也知阿照要顾虑,直说是公子的意思。
不等青儿再开口,杨飒附和,“冯辞的意思,确是二公子的意思。”
占不到什么口头便宜,青儿一跺脚,甩袖而去。
杨飒送孟双照回房,只说新打的小库钥匙要交了给她,冯辞径直去了小花园。
谨箨正坐在小花园里饮茶,石头桌子上摆着茶具和一卷画轴。
冯辞推开谨箨面前的茶盏,摆出一只空茶杯,从茶壶里倒出白水递过去,“天色不早,公子少饮些茶,睡觉要不安稳的。”
谨箨接过杯子,把茶盏推了开,“你不在,没人看顾着我。”
竟听出几分委屈意思,冯辞忙撇干净心思,不好这样想。
公子午后饮多了茶,晚上必然睡不着,茶叶颜色都泡淡了,到底喝了几杯了,夜里头怕是有的闹腾。
良玏虽办事稳妥,到底少年心性,一心吃,一心玩,自然是照顾不得人。
反倒叫铺子里另外四个人多费心思在他身上。
恭阙倒是心思细腻,性格温良,便平时公子不说,他也多惦记良玏吃穿。
至于温柬,看是一副万事不插手的样子,最乐意看戏,心思从来也不在照料人上头。
冯辞坐到谨箨对面,自己也挑空杯子倒上水一饮而尽,又给谨箨续上半杯。
“公子说的是,这不是又在公子跟前了。夜里有事儿何必自己熬,尽管交给我,我夜猫子惯了。”
谨箨拿起桌上的画轴,手上握着一紧,立刻道,“好。”
在铺子里才把她熬夜的毛病掰回来,来这儿又猫回去了,果然不能放她单着。
冯辞拿杯子的动作顿住,只以为公子会与她言语两个来回,谁知只道一声好,忍不住抬眼看向谨箨。
他低眉敛着眼,头垂下三分,拉开手上的画轴看得仔细。
冯辞心头闷起来,泄了一口气,之前在平债铺,约法三章不许她夜里头熬着不睡。
公子关照她,一则公子好心,二则的确废了公子许多蜡烛钱。
公子不跟她计较,没有从佣金扣,她心里过意不去,偷偷埋足了蜡烛钱在地砖下头,日子久了竟叫她习惯了原本没有的关心。
她吐再多夜猫子,公子不闻不问,不过是归于寻常,只是心里空落落的捂不住。
柳芯说得何尝不是,自己什么草儿虫儿不如的东西,实在不配寄那些不该有的盼望在公子身上,肖想有的没的真真是辱没了公子。
公子这样的好性子,以后娶了娘子,不知又是如何光景。
冯辞想得远了,眼神空洞洞地定在谨箨衣襟处,连他抬头瞧她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