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贪凉,李京晟四处看了看,总觉得镇上的一些东西和他上次初见时不太一样。
这时,一个挎着半边虎皮的猎户表情凶狠地从远处走过,李京晟眼尖,拍了拍马屁股,马匹受到惊吓,蹬着前蹄嘶鸣,把一旁的镇长吓了个嘚瑟。
“你好?”青年趁机三步并作两步追到猎户身边。
对方低着头,不理会他的招呼,而是加快了脚步往镇上边缘走去。
“我叫李京晟,我想和你打听一下,请问你有看到过一个大约这么高的女孩子,”男人比划了一下胸前的位置,“她来过这吗?”
“没见过。”猎户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和青年摆了摆手,一副赶人的样子。
只要那一个眼神李京晟就看明白了,李怡安来过这里,而且就在刚刚。
男人用力抓住猎户开门的手,想到夜晚欢声载道的孩子们,沉声道:“我很需要知道这件事,如果你说了,我可以用李家军人的信义作保,你和你的孩子都会有更好的生活环境。”
猎户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对这个条件并不感兴趣,继续找着口袋里的钥匙。
“大秦?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二人正僵持时,面前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半瘸的女人抱着孩子推开门。
“小安,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快回去。”李京晟注视着猎户的脸色,那着急苍白的脸是关心的样子。
“他是?”女人余光看到了李京晟,手指着他,被猎户宽阔的脊背挡住,猎户虚虚抱着她就要进屋,被女人用力挣脱。
“你是大秦的朋友吧?快进来坐。”言罢女人又叽叽喳喳地唠叨起猎户,“就是这样你才总在村里交不到朋友,出来住邻里邻外是要打交道的你晓得吗……”
女人裹紧孩子往里走,踉跄的样子和某个人很像。
李京晟捏了捏眉心,总觉得忘记了一些事情。
猎户看了青年一眼,把门虚掩上,开口道:
“你可以进来,提前说好,小安的……”猎户叹了口气,继续说:“精神,和正常的人有些区别,你不要觉得她奇怪。你的条件我们不感兴趣,你说的事,我会考虑。”
李京晟颌首,猎户就转头推开门,卸下了背上的箭袋放在地上。
“在外面背着我说什么呢?”
李京晟走进屋子,就看到女人低头弯腰的左右忙活。
屋子不大,除了睡觉的床,地板上瓶瓶罐罐堆了一地,只有一条小道给人过路。
猎户走的轻车熟路,李京晟则轻手轻脚地走的缓慢。
“快来喝茶。”女人甜甜的笑,木头托盘托着两个杯子放在桌上。
男人推开沙发上堆着的衣物坐下去,捧起茶盏才发现,杯中的液体并不能称之为茶,连白水也难攀上。
杯中浮着几片树叶,连树枝上的泥土都还浮在水面。
“不好喝吗?”女人皱眉。
青年看了看猎户,对方想也没想就仰头喝下。
“茶水滚烫,我凉一凉。”李京晟一笑,顺势把杯子放回桌上。
女人有些为难地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又迅速装阴为晴。
“大秦,你哄一哄冬冬,她要哭了。”女人要把背上背着的襁褓塞进猎户手中,却被男人挡住。
李京晟靠在扶手上,礼貌的不去看两夫妻打闹。
不过虽说婴孩乖巧,安静的却有些过头,青年低下头理了理衣摆,仓皇中看到了襁褓巾裹住的东西——一个旧布料缝补起来的布娃娃。
上次来到铜花镇他就隐约感觉到镇子的异常,那些在夜晚围着苍天槐树起舞的孩子,没有一个出现在白天。
如果他没猜错,三树实验的秘密,就在他脚下。
可他不敢赌,如果打草惊蛇一次,那么母亲的死就会彻底成为一团迷雾,可他不敢赌,赌又一条生命,赌那个人,选择他。
“你也看见了。”猎户安抚好妻子进屋,等女人睡着了才悄悄阖门出来。
“我妻子的精神状况不适合出去见人,我也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她。”猎户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把李京晟面前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至于你的问题,”猎户十指相扣,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女孩的确来过这。”
李京晟挑眉。
“不过和她同行的还有一人,他们顺着灵河往下流去了。”猎户脸上写着释怀,仿佛他孤独保守的秘密终于有了倾泻的出口。
男人抓起沙发上披着的大氅要朝外走,忽然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腕。
“你先听我说,既然你知道我妻子的状况,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
李京晟站在湍急的河流边,远方一个模糊的小点出现在视野边缘,证明猎户没有说谎。
“小安她……她是我几年前外出打猎时捡回来的。”猎户坐的拘谨,表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