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头进来见了只劝道姐姐也需修养,这才作罢,不料隔日午后姬发亦兴冲冲命人在庭院中设了靶子,请灵绮坐于廊下观他射箭取乐。
姬发箭术奇佳,箭箭直中靶心,其实并无甚趣味,然而灵绮见他少年意气,纯真率性,倒也耐着性子含笑陪他玩。
她斜倚在檐下的软垫上,日光渐强,照的姬发几乎看不清她的面容,恍惚间他开始胡思乱想,姐姐对崇应彪也是这样吗?汗滑进眼里,少年只觉刺痛非常。
“姬发?怎么了?”灵绮见他兀地呆住,不免问道
“姐姐…”他攥紧长弓上前几步,站于阶下
“我也可以保护姐姐……我也可以一辈子陪在姐姐身边!”
灵绮无声地笑了,年少不知轻重,总是容易轻易许诺,她无法冷漠地回绝少年浓烈而热忱的爱意,也不忍心又牵涉进一个无辜的人。
“一辈子不能随意说的。”
“我可以做到!”
姬发执拗地说,他犯倔的时候嘴唇总是无意识地微微撅起,平心而论,姬发是一个非常惹人怜爱的少年。
灵绮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只把你当做弟弟。”
“崇应彪也是姐姐的弟弟,姐姐怎么说?”
“……”灵绮只默默,竟无言以对
两人相对良久,灵绮开口却是劝他回去,姬发心中苦闷,闻得此言,不免更觉苦涩,自知与崇应彪不能相比,于是兴兴而来,郁郁而归。
却说姬发回到营中,却正见崇应彪命人备马,心里不由有了一二分猜测,于是上前拦住
“你去哪?”
“自是去探望姐姐”崇应彪嗤笑一声,似乎没料到姬发如今还问这样显而易见的事
“你凭什么!”
“我还要凭什么吗?”
崇应彪轻佻的拍了拍姬发的脸,凑近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与阿姐自小相识,本就有婚约,不是形势所迫,她现如今应是我的妻。”又嗤笑一声
“而你……一个西岐农夫,姐姐不过图新鲜,拿你做个消遣罢了,你还胆想同我争…”语中尽是嘲讽
“你!”
姬发几乎气的半死,好你个崇应彪,都是情夫,凭什么你就可以恃宠而骄!谁家情夫他这贱人模样?!!
只一把将他推开,不免又是一场狠斗,崇应彪下手又凶又狠,姬发心中郁郁,亦没收着劲,不多时两人脸上便挂了彩。他二人动手当下便有人忙去告知太子妃,灵绮听得此事只急得不行,忙命人宣他二人进宫,崇应彪早命人备好了马,又特意没处理伤口,颧骨上擦伤一大片,乌紫的一团,渗着血,看着颇为骇人,赶着先姬发一步去了宫里。
灵绮早知是他出言无状,挑衅在先,本打算好生训斥一番,可见他这般模样,哪里记得,只心疼的不行,哭道“你这是何苦。”
崇应彪见姐姐为自己如此哭一场,自觉欢喜,只作乖巧状,“在外行军常受些伤,不过擦破了些皮肉,不疼的…”
灵绮听了,泪止不住的流,“哪里会不疼…”想摸摸又怕碰疼了他,崇应彪心里快活,反倒哄起她来
“我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姐姐别哭了,我看着心里也难受……”
姬发此刻方到,见崇应彪这般狐媚子做派,只觉愤恨不已,不过强忍怒气,只站着也不言语。
灵绮见他这般,不由得一叹,只对崇应彪道,“你先去侧殿,我唤宫人给你上药好不好?”
崇应彪只低声应好,依依不舍地往外走,却在出门之际抛给姬发一个挑衅的眼神。
姬发愈发气急,崇应彪这狗东西惯会扮可怜!
“姐姐!他有什么好的!”
他颇为不解,“专司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瞧谁都不顺眼,无非是他旧时在北崇与姐姐有过婚约…”
灵绮哪里听得这话,“住嘴!不许你这样说他!”
姬发哪里肯听,“他冷心冷情,苏全孝死时他都无动于衷,何况旁人。除了北地之人,质子中有谁愿意同他结交?!!”
闻得此言,灵绮眼里已有怒气,“你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自然不知世间至亲骨血也并非人人都对儿女十分顾惜。”
她因有孕,身子孱弱不少,现下动气,只喘气不止
“天不垂怜!叔父何曾看重过他,他万丈雄心,只恨无处施展抱负,心中苦闷你如何晓得!他亦是重情重义之人,你既不知他为人便休要胡言!”
姬发虽有不服,却从未见她这样气愤,一时倒也不敢多说,待要分辩,灵绮却不愿再听,只命他回去,无诏不得入见。
姬发又急又委屈,却顾及她的身子,不敢再辨,只得悻悻而归。
太子晚间归来,姬发与崇应彪激斗之事他早已知晓,又见崇应彪在殿内,很是看不惯他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灵绮见他面色不虞,心下了然,只让崇应彪退下,又难免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