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子让路。”
“你可以去看看嘛。”
纳兰云蘅双拳紧握,指甲快要将掌心捅穿,耐着性道:“你往前走,前边儿还有别的医师。”
卜畅一动不动:“别的医师都不如苏姑娘高明,要是误诊了怎么办?”说完,眼睛一溜小香:“别是珏轻得了瘟疫吧?”
罗珏轻,阳荥名妓,两人皆听说过其大名。迎喜身子一抖,眼睛看向苏明朔,生怕她突然反悔。
苏明朔向前一步:“烦请公子让路。”
卜畅笑起来:“一个妓子,一个当朝重臣,苏姑娘应该拎得清吧?”
“我不知如何称量生命,烦请公子靠边儿站。”
见卜畅还欲说些什么,纳兰云蘅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掠过两人,抬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滚你大爷的。”
迎喜双眼圆瞪,不可置信地看向纳兰云蘅:“他…”
纳兰云蘅打断她的话,抓起她的手往前跑:“苏苏都走了半里路了。”
四十一
三人跑到秦淮街,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还未停下来喘口气,又急急忙忙跑上胡玉楼,把整栋楼弄得叮铃哐啷响。推开罗珏轻房门,见一女子躺在床上,纳兰云蘅顾不得感叹这盛世容颜,又是喂药,又是擦身,足足忙活半天才抹一把汗,长舒一口气:“好了。”
苏明朔做完一切,又转头叮嘱迎喜一大堆东西,什么屠苏酒茶怎么做啦,熏香怎样点啦,要注意隔离啦,等等。
纳兰云蘅看着苏明朔认真的样子,想起满桑曾经也爆发过瘟疫,郑灵慧亲自煎汤熬药,照看难民,纳兰太清也拖着病体帮忙,只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日月如梭,没想到,自己已经能将工作做得如此出色。若是郑灵慧在此,会说些什么呢?
“阿蘅,你带马蹄屑了吗?”
“带了带了。”纳兰云蘅翻翻袖子,找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递给迎喜,“你拿红布或绢帛包一把,挂在门前或身上,很有效的。”
迎喜眼中含了一包热泪,千恩万谢地收下了:“多谢苏姑娘,多谢阿蘅姑娘,我…我无以为报…”说着,就要跪下。
纳兰云蘅慌忙拦住她:“这可要折寿的…你照顾好罗姐姐就行了。”
说到这个,迎喜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一路从秦淮街…问到洋芋街,愣是,愣是没有一个大夫答应,幸好找到了苏姑娘…”
纳兰云蘅给她顺气:“没事没事,这不是找找大夫了吗?对吧?”
苏明朔叹气:“或许有人是想帮你的,只是受世俗偏见束缚,害怕自己被耻笑。”
迎喜点点头,擦擦眼泪:“我知道。”
纳兰云蘅看看躺在床上的罗珏轻,又看看拿着手帕的迎喜,心中不是滋味。风光无限的花魁又如何,生病时连一个大夫都找不到,平日将她们捧在手上、一掷千金的文人墨客不知此刻去了何处,独留一个女子缠绵病榻。
这世道,不容许普通百姓生存,尤其是女子。
三人等了一会儿,听得床上一声细微的叹息,是罗珏轻醒了。
迎喜连忙跑到床边:“姐姐,你渴不渴?吃不吃东西?”
罗珏轻摇摇头,泛红的双眼看到苏明朔二人,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迎喜侧耳细听,拍一拍头:“哎呀我真糊涂。”说完,又拉开一旁的抽屉,拿出一个翡翠镯子,双手捧着:“苏姑娘,方才我忘了诊金,请你不要怪罪。”
这翡翠镯子已然高于所有的付出,纳兰云蘅知道苏明朔不是个贪财的人,本以为她会拒绝,却见她神色如常:“你方才太过忧心你姐姐的病情罢了,不是什么大事。”道声谢后,双手将其接过,云淡风轻地收进袖中。
两人又在胡玉楼停留了一会儿,确认罗珏轻没事了才转身告辞。迎喜将她们一路送下楼,说了好些话,无非是怎样怎样感恩。苏明朔淡淡听着,接一句:“救人是我的职责,况且你已经给了诊金。”迎喜连连点头,却还是一个劲儿道谢。
“若是有其他人生病了,尽管来洋芋街找我,什么时候都行。”
“好,我回去一定告诉她们。”
两人往回走,速度还是有些急匆匆。
“苏苏,你方才为何不让迎喜换一件便宜些的东西?”纳兰云蘅好奇道。
“迎喜自然知道这镯子比诊金贵,不过是图个安心罢了。若我拒绝了,她心里怕是不安生。”
纳兰云蘅了悟:“接受别人的馈赠,有时也是一种善良。”
两人回到安济坊,又是一大阵忙活。天擦黑时,才有人担来粥和馒头。站在街口敲敲碗:“开饭喽!”没一会儿,就从街中陆陆续续走出许多大夫,其中夹杂着少数女医。
苏明朔又检查一遍病人的情况,才同纳兰云蘅走到箩筐处打饭。
“两个馒头,两碗粥,多谢。”纳兰云蘅递出一个托盘,上面摆了两只碗。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