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记忆会趋向于自我保护,在车站引开琴酒被后者抓住的过程已经模糊,只记得结果——被抓住,被锁住,阴暗的地牢里琴酒亲自审讯她。
她那时好像在想,琴酒抓住了她、在审讯她,那他就没有时间再去发现诸伏兄弟,这个任务还没有失败。
抱着这个念头,被审讯的记忆也很模糊。
她始终记得奥古斯都说的:“如果哪一天琴酒像审讯我一样审讯你,你只要不说话、咬断自己的舌头,就能活下去。”
当然没有咬断舌头,因为她一直被戴着口枷。
琴酒愤怒且冷静——其实如果只是愤怒,反舌鸟很擅长哄他,她很熟悉大哥的七寸在哪里。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哥现在太冷静了,冷静得让她措手不及。
不过说起来,剧情发展到如今,她也没有几件料及的事。
大哥很快就发现了她脸上的易容,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无所谓,大哥也没有震撼到问她究竟几岁这种问题,大概是因为不重要,反正反舌鸟在他身边当牛做马的这些日子又不是假的。
贝尔摩德倚在门框上抱着手,笑得眉眼弯弯:“怪不得小朋友不肯见我,是因为怕被我发现吗?没关系的,小朋友总会运用各种化妆品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妩媚、或更像追求者的理想型,我从来不会拆穿。”
反舌鸟听了这种话,讽刺地弯了弯眼角。
易容其实是因为当初扮演反舌鸟的不止一个人,她的年龄又太小,亚特兰蒂斯为统一形象做了一张平均的、年长的脸,不过在最终人选确定是她后,这张易容就慢慢往她的方向改变,最终到今天这个效果——易容看起来只是为了让她更年长一些。
琴酒和贝尔摩德大概都以为这些易容是她迷恋琴酒,有意让自己的长相贴近琴酒的喜好。
真是有点……黑色幽默。
琴酒把那些硅胶踩烂,手里拎着冒寒气的手术刀,很快这把刀就会把反舌鸟剖开,但反舌鸟仍旧一言不发。
这让他感到烦躁,他对反舌鸟突如其来的背叛没有头绪,难道真的是看到了那份分析单,那份分析单……确实失窃过。
失窃嫌疑人曾经锁定在奥古斯都身上,然而奥古斯都已经死了,行刑者是他,处理尸体的是反舌鸟,或许反舌鸟就是那时看到了那份报告呢?这么一算时间分毫不差。
那份报告,他应该一拿到手就销毁掉,反舌鸟何必有选择和思想,她从来就该向自己俯首顺从。
第一场审讯之后,反舌鸟失血超过一千毫升,膝盖以下全是沉甸甸的血,血又凝固成冰碴。
他换了手套,和贝尔摩德离开牢房。
贝尔摩德抽着细长的女士香烟,长长地感慨:“你的小朋友,看起来可真是伤心——”
她笑着说:“大哥想要让她做笼中之鸟,托付的男人又是蜂蜜陷阱,小朋友看男人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叛徒的下场只有在垃圾场被烧成灰,她的悔恨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下酒菜。”琴酒的愤怒不加掩饰,“她的胆子,确实很大。”
“同为女人,我倒是能理解小朋友的伤心。”贝尔摩德披上外套,金色的头发收拢进围巾,“她追随你的时间确实够长,但你不会救她,小朋友对这一点的认知很清楚,所以她选择了那个公安卧底,但目前看来那个卧底可没有选择她——用完即弃,可真是绝情。”
这个知名女星入戏过深,擦了擦眼角:“不过总把自己寄托在男人身上,小朋友也确实是蠢的可以。”
“我对她的心路历程没有兴趣,我现在要知道她泄露了什么秘密、泄露到什么程度。”琴酒语气阴冷,“她既然看过那份报告,也不用再隐瞒了——从明天开始,展开ATPX系列临床试验。”
贝尔摩德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低着头拢了拢头发:“你知道小朋友的配型率,做好准备了?”
琴酒没有回答,门外雨雪飞溅,落在他的外套上。
每只针剂都会有不同的副作用,忘了是哪一针下去,反舌鸟忽然听不见了。
琴酒其实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反舌鸟就算听得见也从来不说话,连伏特加都没有发现异样,但是那天琴酒掰着她的下巴与她对视,忽然意识到——她听不见了。
他刚刚把反舌鸟塑造成最锋利的样子,又亲手折断了她,这种感觉令人反胃,像铁匠毁掉自己最得意的刀。
其实已经够幸运了,以反舌鸟的配型率,她不应该坚持到这一只药剂的。
听不见的二天,反舌鸟开始发烧。
可能是因为伤口发炎,也可能是因为针剂,总之四十度并不是什么人类能活下去的温度,伏特加不止一次旁侧敲击——他以往就和反舌鸟关系好,在他看来反舌鸟只是被那个叛徒骗了,他不希望反舌鸟死得如此悲惨。
烧到失去意识,反舌鸟的嘴反而撬开了一些。
贝尔摩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