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在几天内不见踪影,那家酒吧也没有向他们敞开过第二次,偶尔有棕色头发气质温和的男性调酒师出现,笑着和他们说恕不接待。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监督其实一直与他们并肩而行,只是伸手不见。
他们之后换了几间酒吧喝酒,酒精倒果然是成年人拉进距离的利器,只是宿醉后偶尔头痛。
说起来,唯独那一次,监督给他们调的酒适合他们所有人。
酒吧那之后第二十七天,监督消失的第两个月,再次下雪的时候,冬组首演。
神野夏其实回来看了,不起眼地坐在人群里,看月冈紬饰演的米迦勒因为爱上凡人被褫夺羽毛,又只是一厢情愿,从来没有得到过爱情。
高远丞饰演的拉斐尔冷眼旁观挚友死去,看他人独自飘零像晦涩难懂的诗歌。
有栖川誉饰演的梅塔特隆同为天使,因博学和自负引诱米迦勒坠入凡间,御影密饰演的乌里耶尔收割米迦勒性命,在云端长久驻足。
雪白东饰演的菲利普医生帮忙送出无字情书,他是这群人中唯一不是神职的一个,却比所有天使更冷漠。
成年人的天使童话。
没有宽恕、没有团聚、没有因为痴情便能两厢厮守。米迦勒不得善终;拉斐尔曾经未能理解的诗歌今后再不能理解;乌里耶尔在云中流浪如野鬼;梅塔特隆仍旧期待他完美的艺术品;菲利普生为凡人,合上冷漠和欲望的眼睛。
众人鼓掌的时候,神野夏离场。
再月余后,冬组千秋乐前七日,监督消失三个多月的时候,神野夏趁着月色回了趟满开宿舍。
没别的原因,纯粹是武器库里太多东西,她得拿走,不然总归是安全隐患。
但是库房暗室门的设计就很寸,门一旦合上要么外部开启,要么48小时自动开启。
所以半夜三更,神野夏借着微弱的矿灯光看见密闭恐惧症发作的御影密的时候,脸都绿了。
这咋办,没学过啊,撬门也不可能撬开,用枪打锁倒是能触发警报,但是这么大声音怎么解释?
御影密已经陷入混沌状态,流着泪向她伸手:“Mocking……Mocking Bird……”
神野夏叹了口气,摘下口罩:“是我。”
神野夏动用物理手段,御影密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并不安稳,眼动期表示他一直在做梦——有些人遗失的记忆确实会以梦的形式反馈。
神野夏百无聊赖,无烟可抽,无酒可喝。
收音问题,她在这个房间能听见其他人正急匆匆地找御影密,但是谁也发现不了这间库房。
够难熬的。
她在箱子底部翻出两块压缩饼干,被噎得要死,吃了半块就作罢,倒是御影密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分了她一小包棉花糖。
门快自动打开的时候,御影密终于醒过来,记起之前的一切。
他神情复杂地问神野夏:“你真的是反舌鸟吗?”
神野夏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嗯哼,奥古斯都当年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让我们找到你,协助你,最后我们都会是自由身。”御影密神色有些黯然。
“虽然迟到了两年,但我也算做到了。”神野夏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就还剩一个April shower,他是怎样的人?”
“如果、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劝你不要去找他。”御影密拉住神野夏的手,“因为他现在恨我,也恨做出承诺却没有办到的你。”
“……澄清一下,不是承诺。”神野夏站起身,“是交易,何况奥古斯都当年并没有完成他那半条件。”
她打了个哈欠:“不重要了,我要回房间洗洗睡一觉,你也回去吧。”
御影密疑心自己听错:“你要去哪里?”
“我的房间啊。”神野夏理直气壮,“监督的房间就在楼上,没什么事情不用找我,有什么事情找我也没用。”
几小时后,神野夏被楼下的吵架声吵醒,按亮手机一看八点半,当即表情痛苦:谁吵架还赶个早集?
然后怄气半分钟还是爬起床,边刷牙边竖起耳朵听,好在监督房间一直是独立卫浴,把自己收拾完了他们都没发觉。
拉开衣柜,早春买的厚外套还在里面。
God座监督,神木坂雷尼某种程度来说是一个很长情的人,他曾经和立花幸夫一起成立满开剧团,后来理念不和分裂,再后来立花幸夫失踪,他一手将God座发扬光大。
好像他把God座做好本来就有一部分是想给立花幸夫看看,在对方消失后这种感情变成扭曲的执念,他不断向如今的满开剧团使些卑劣的手段,好像全然忘记自己初出茅庐一手拉大God座时经历的那些摸爬滚打。
从间谍到流言蜚语,再到如今宣战。好一个天鹅绒町散伙人,神野夏感慨。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