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她会睁开一点眼睛,看见是白布贤二郎,换个姿势又睡了。
现在是初春,并不暖和,这样睡下去可能会感冒。
白布迟疑地拍拍她,指指校服,示意她那里面有外套。
同桌好像没什么起床气,她揉揉眼睛,扯出标签给白布看尺码——班主任对她的身高估计错误,拿矮了好几码,勉强能套上,但并不能支持她趴在桌上枕着手臂睡觉。
那双遗传自地中海北岸的绿眼睛看着他,不需要微笑,也温润又多情。
白布生硬地转过头:“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丁点日语都不会,所以班主任并没有强制她自我介绍。
同桌把书本第一页翻给他看:清濑一。
白布忽然意识到:“你不会念?”
清濑一点点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嘴笑了笑。
白布难以置信:“你不会念自己的名字?”
清濑一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用日语说:“贤二郎,白布贤二郎。”
她的日语很生涩,发音奇怪,但不可否认确实是在念他的名字。
清濑一有些显摆有些得意,语言切回英语:“我听见他们这样叫你。”
我不会念自己的名字,可我会念你的名字。
白布的耳朵根“腾”一下就烧了起来。
信手拈来的浪漫,意大利人的天赋技能。
白布低下头不看她,用手指着书本,一个发音一个发音教她:“清、濑、一。”
她敷衍地拉长调子:“清——濑——一——”
白布把书本还给她,要上下一节课了。
清濑一拍拍他,绿眼睛无辜深邃:“白布贤二郎,清濑一想要你的外套。”
一半日语一半英文,除了名字是日语,此外都是英文。
太理直气壮了,好像她在讨要自己学会念名字的奖励,但很难说这是不是贤二郎自己挖的坑,毕竟是他教会的。
白布贤二郎之前的人生,要么学习要么排球,严于律己一丝不苟,从没有对什么人网开一面,按照之前的案例,他应该转过头去,视若无睹。
但鬼使神差地,他解下自己的外套。
见鬼的意大利人。
清濑一眼睛亮了亮,接过他的外套,忽然挺起上半身,飞快地在他脸颊一吻,像点水的蜻蜓。
那一刻教室都安静下来,同学们隐晦的惊讶的乱七八糟的视线都汇集在这里,清濑一倒是毫不在意,抖开宽大外套披在自己肩膀上,又趴着睡着了。
白布贤二郎一时说不出话。
英语老师来的正巧,她善意地笑笑,宽慰贤二郎和其他同学:“别在意,这对意大利小姑娘来说只是礼节性亲吻而已。”
见鬼的礼节性亲吻,他一上午都在回忆那个吻。
当然不是喜欢,第一次见面,连话都说不上来,能喜欢什么?仅仅喜欢她一张脸吗?
只是白布贤二郎生平第一次被女孩亲,一时猝不及防……而已。
对了,清濑一不会说日语,应该也不知道怎么去食堂,白布想。他打算在中午教清濑一一些基本的东西,比如便利店和食堂在哪里;比如这样随便亲人不对。
但她的继兄下课就把她接走了——是排球部的熟人,二年级副攻:大平狮音学长。
一下午,她都没有回来。
白布贤二郎坐在空荡的座椅边眉头紧锁——这个笨蛋,该不会是走丢了吧。
放学之后,白布贤二郎拎着清濑一的书包在学校里找了她半小时,无果,这才小跑着去排球馆赶训练。
结果一进门发现大平学长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旁边墙角有一个面对着墙壁、垫着校服外套呼呼大睡的长头发女生。
老实说,他的第一反应和鹫匠教练一模一样:谁这么大胆把女朋友带过来了。
但下一秒他意识到,这好像是自己找了一下午的笨蛋同桌。
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着脸换掉衣服,然后把书包放到清濑一脑袋边,老实说他的动作是很轻的,但清濑一的睡眠太浅了,几乎是他脚步声靠近的一瞬间就撑着地板坐起来,同时睁眼看他。
表情看不出是个睡得快死过去的人,反而感觉很冷静。
看清是白布贤二郎之后清濑一瞬间泄气,趴回地板:“是贤二郎啊……把贤二郎的外套借给清濑一好吗?落枕了。”
白布忍了忍:“外套在更衣室,你可以垫自己的书包。”
清濑一打着哈欠把自己的书包接过去,掏了掏,掏出半个没吃完的肉松面包。
大平狮音垂死病中惊坐起:“贤二郎?你会说日语?为什么叫他叫得这么亲热?”
这进展好快,他一天之内忽然多出个妹妹;妹妹和自己的爱好(事业)产生冲突;然后妹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