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眼睛却是偷偷注意傅瑶。
凌蓟虽然不爱读书,但这些年被威压着,也不至于不学无术,徐励问了几个问题,他沉思了一会,也能答得出来,虽然看着似乎有些磕磕绊绊的——
不过徐励没心思关心凌蓟在想什么,他虽然没有直接看傅瑶,但余光里见他每次问问题,傅瑶思索了一会,面上并未出现迷茫的神色,不过若是凌蓟的答案有误时,她眉头便稍稍皱起,若是凌蓟对答如流,她便轻轻点头。
他的问题由浅至深,在凌蓟答完之后傅瑶又一次点头的时候,徐励忍不住点了她:“傅二姑娘,你觉得呢?”
“关我什么事?”傅瑶脸不红气不喘,大言不惭理直气壮:“我又不会!”
凌蓟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徐励想戳穿她,但想起上月在徐家时……迟疑了一下,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她未必是不会,就是不想搭理他罢了。
徐励又忍不住叹气。
那边凌蓟又凑近了傅瑶:“他怎么还不走?”
这个问题问得……傅瑶其实也想问,不过她已经赶过一次人了,但是没成功,所以也懒得问了。
只是她似乎看出点门道:“阿蓟你似乎很怕他?”
“谁、谁怕他了!”凌蓟才不会承认:“我只是、看不得他这般表里不一的人罢了。”
“这都多久了,你还记着春日的事啊,”傅瑶无言以对:“我倒是不知道阿蓟你是这般小气记仇的。”
她自己对徐励诸多不满,倒也不愿意凌蓟跟徐励作对:“那事应该只是意外,徐秀才说到底也不是长舌之人,应该真的只是凑巧罢了。”
“不是那事,那事阿瑶表姐你说过我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凌蓟愤愤不平:“入学那日,阿瑶表姐你不是特意给我做的榛子糖吗……我一口都没吃到,就被他劫走说要交给院监——”
“这事是我疏忽了,”傅瑶想起来了:“我忘了书院是不能带吃食进去的了。”
“其实也不是不行,不过是民不举官不究罢了,别人也有偷偷夹带的,我后来……”他差点说漏嘴,掩了掩唇:“但阿瑶表姐你一年到头亲自动手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被他拦路抢劫了。”
“这也应当,”傅瑶无所谓:“是应该交给院监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交给院监了,”凌蓟还是不开心:“肯定是被他昧下入了他的口了。”
“阿蓟!”傅瑶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不能这样凭空捏造无端揣测他人,这样是不对的。”
“徐秀才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喜欢甜食,不会做那种无良之事,你不能因为之前的事先入为主地觉得他是坏人所以诋毁污蔑,”傅瑶正色道:“不仅仅是对他,别人也是一样的。”
他俩虽然压低了声音说话,但徐励离得近,还是听得分明,听到凌蓟提起上次的榛子糖,徐励不免有些心虚——这世间许多事他可以问心无愧,但唯独这件事……他的确是理亏得很,虽然如今想想也不明白那日自己为何会如鬼使神差一般做了这样的事。
如今听到凌蓟重提这事,即使时日已久,徐励还是有些心慌,忍不住耳尖微红。
然后他便听到了傅瑶为他辩解的那番话。
虽然知道傅瑶说这些是为了教导凌蓟,但言语之间的确也是在为他开脱,徐励又忍不住心旌神荡:她在为他说话——这个认知涌上心头的同时,耳尖的红瞬间蔓延至脸上。
怕被人看到,徐励不自在地背过身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又忍不住失神——傅瑶刚刚是在维护他吗?
这种感觉,有点像那日的榛子糖,从舌尖绽开的甜一直蔓延至心里——但同时又从心底生出阵阵苦涩……他的确做了凌蓟口中之事,实在是当不起傅瑶替他说的辩白。
他的确不喜甜食,但他的确偷偷私藏且品尝过傅瑶亲手做的榛子糖。
他没脸见她。
身后凌蓟还在不依不饶,傅瑶声音轻轻的:“好啦,过几日给你做桂花酥,给你补上。”
她安抚着凌蓟:“等你下次休沐刚好,都留给你。”
徐励却有些怔忪——凌蓟下次休沐也在旬日,之前便说过了,他前两个旬日,会来左家。
他还是不喜欢甜食,但傅瑶做的桂花酥……
他努力想要压制住心中涌出的念头,但似乎收效见微。
他依旧不敢回头,刚好见到外边有个小丫鬟踟蹰着不敢过来。
身后傅瑶眼尖:“是来找我的吗,进来吧。”
她声音带着愉悦与期待:“可是舅母喊我过去?”
徐励心中莫名又开始发堵。
来人近前跟他们一一行过礼,这才回答傅瑶的话:“不是的,是贺大夫。”
小丫鬟陈述道:“贺大夫问姑娘今日怎么没过去寻他。”
徐励怔愣住——贺大夫不是去京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