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焦,常嬷嬷到底是没有忘了“徐励”,然而他们今日出门得急,并没有多余的马车,三个人挤在一个空间里,未免就有点逼仄了。
常嬷嬷见状躲到外边与李长青一道——傅瑶觉得其实来的时候常嬷嬷就想这样做了——毕竟看情形常嬷嬷虽然恭敬但是也不愿意跟徐励独处——如今可算是让她找着一个绝佳的借口了。
傅瑶真的想问,徐励到底是如何活到了今日的。
虽然如今她是徐励,但是坐下之后,傅瑶才想起——贺大夫是个男子,还是个年轻的男子,她这样跟他算是共处一室吧似乎是有些不妥。
斟酌着要用什么借口跟常嬷嬷换一换,虽然出去是跟李长青一起,但至少没有面对贺大夫这么尴尬。
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常嬷嬷不可能答应这种事,她要是真这样做,常嬷嬷估计得吓坏,可别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傅瑶努力正襟危坐,贺大夫却是狐疑地打量着“他”,傅瑶到底是面子薄,不自在地别开眼。
傅瑶想要忽略他的视线然而根本做不到,只好故作镇定看向他:“贺大夫,有何指教?”
贺大夫意识到自己盯着“徐励”,连忙收回目光,半晌才道:“徐二郎似乎……与传言中不太一样。”
傅瑶当然知道自己跟徐励不一样,也隐隐知道外界是如何传言的,只不过她又不能说实话告知对方自己并非徐励,只能随口答道:“既然是传言,那自然是不可信的。”
贺大夫并不反驳:“那倒也是。”随即不再多言,眼睛闭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傅瑶也自觉讪然,别开脸假寐。
这一路的尴尬不必多说,到了徐家,傅瑶仿佛背后着了火一般赶忙下了马车,刚要带着贺大夫往唐婉的所在而去,迎面便看到唐婉身边的丫鬟满脸的急切和惊惶,看到“徐励”过来,对方才神色稍定:“二少爷!”
随即又看到身后的贺大夫,更是普通见了救星一般:“贺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
傅瑶心中一颤:“怎么了?”
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过去也没多大用处,傅瑶让常嬷嬷赶紧带着贺大夫过去,自己拦下那丫鬟,一边跟着贺大夫身后一边问丫鬟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是把唐婉的药拿走了吗?怎么还会出事?是因为她把药拿走唐婉才会坚持不住吗?
“二少爷跟嬷嬷离开之后,夫人看了会账册便歇下了,午后起来的时候,直呼心口发闷,”丫鬟颤抖着身体站在“徐励”身边,不敢看“他”的脸,战战兢兢回话:“今日的药……都被二少爷拿走了,夫人突然觉得不舒服,奴婢们不知道如何是好,夫人说先前王大夫开的药还剩了一副,便让奴婢们先把那副药给煎了,奴婢煎了一个时辰,服侍夫人喝下,刚喝下半个时辰……夫人脸色便更不对了,奴婢正要出去请大夫,二少爷便带着贺大夫回来了。”
丫鬟声音里带了哭腔:“夫人可千万不要有事!”
眼看着他们已经到了唐婉院外,傅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忙求贺大夫:“请贺大夫施以援手!”
事关紧急,贺大夫也顾不上什么门户之别,朝“徐励”点了点头:“如此,请恕我失礼了。”。
虽然是医患,到底是男女有别,平日里贺大夫替唐婉看病多是在外边,不过如今却是来不及,他说着便随着常嬷嬷往唐婉房内走去,傅瑶稍稍回神,犹豫了一下自己该不该进去,终究还是止步了——她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她候在外边,周围的嬷嬷丫鬟也不觉得怪异,周遭忙忙碌碌的,傅瑶眼看着日头落下,天色渐渐黑了,庭院还是屋内都点起了灯,灯火明亮,照亮的也不过只是一方天地,光亮之后是更多的黑暗。
其他人都忙得顾不上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傅瑶站在那里孑孓独立——不禁又开始在反省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如今唐婉生死未卜,她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变成徐励呢?
她为什么要替徐励承受这些呢?明明说好跟徐励再无关系的。
傅瑶正胡思乱想的工夫,贺大夫跟常嬷嬷已经出来了,傅瑶收起那些乱糟糟的情绪:“贺大夫……她如何了?”
贺大夫一脸疲惫:“如今只是将药性部分祛除,然而毕竟还是伤了身子——到底能不能成,还需慢慢观察几日,不过今夜最为凶险,须得有人在一旁守着以防不测。”
傅瑶见他有些站不住身子,吩咐丫鬟将贺大夫带到隔壁歇息,吩咐其他人不得打扰他让他好好安歇:“之后还需麻烦贺大夫。”
贺大夫也不推辞,他的确是累坏了,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跟着丫鬟离开,常嬷嬷听罢在一旁道:“二少爷也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奴婢守着。”
傅瑶看了常嬷嬷一眼,见她也是满脸的憔悴,心知她也累坏了,加之她年事也高,傅瑶不放心她守夜,摇了摇头:“嬷嬷也累了,先去歇一歇吧。”
常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