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听来的谣言也一股脑都倒出来。
“我还听说,老夫人私下与心腹念叨,说要用东西给您二姐博一个好人缘。免得日后在老家度日,因面生无人照拂。”
但这话别说宋莲不信,是个知道内情的怕都不会傻到认真。
这些东西哪里是太夫人为了二小姐买个好人缘,根本就是为了自个别的亲儿子们亲孙子们能过好日子,变相在分宋莲父母这一房自个打拼下的家底。
只是,这事儿在眼前摆着,想要女儿的命,想让家里名声不再堕下去,他们这一房哪儿敢多说一个不字儿?
宋莲才听到中途就已脑子发白,耳朵嗡嗡直响,但仆妇口中说的每一个字儿又都好似钢钉一样扎在脑中,如此清晰不容错认。
及至最后,听说祖母的安排和抱怨后,她才猛然一抖醒过神来。
不行!
眼下就已是这般境况,按祖母的意思绝不会给二姐安排什么好姻缘。
一味的退让妥协,只会让落入困境的人越发深陷泥沼,越来越无力自拔和自救!甚至最后麻木到,对施暴者偶尔一次的放过感恩戴德。
二姐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凄惨!
宋莲不知自己为何能这般肯定,但心中已认定那是必然的结局。
好在她没忘了此刻仍在是身在梦中,并不急着冲出府门去救二姐逃出生天。
宋莲一把拽住面前人衣襟,语气森寒的逼问道:“说,是何时事发的?”
“是,是半旬前……”
“何日?!”
仆妇被勒的一口气没上来,价值又惊又怕差点儿直接厥过去。
宋莲见对方白眼仁渐多,又满眼惧怕再不复狡黠乱动。这才略松了些手劲儿,让人能开口。
“朔,朔日!就是城东庙会的前一日!”
沙哑低弱的回答声从牙缝中挤出,风筝般飘忽游荡,气若游丝。
“小姐?!”
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一近一远,一低一高。
可本该是近处的低声密语,竟好似隔得更远更缥缈,该是远处传来的高喊竟是似在耳边炸裂般。
宋莲心神一颤,瞳仁骤然紧缩。
眩晕般的抽离感伴随身体歪斜坠落的错觉,好似从梦中跌落出来。
而眨眼间,她眼中的天地却真的在天地倒悬!
“呜!——”
小桃这一嗓子吼得不仅吓到宋莲,也狠狠吓到了自己,就手里正提着的东西掉了也不自知。
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回头看到自家姑娘本能的唤了一声,竟吓得人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直直从马背上倒栽葱坠下地!
小桃吓得浑身发软。
蹡踉着,要飞奔上前。可面条儿似的双腿才一动,整个人不知怎么就扑了个狗啃泥。
“姑,姑娘!”
带着哭腔的嘶吼响彻四下。
但她手脚并用的挣扎着迅速起身时,一抬头却只见宋莲小鸡崽儿似的,被人揪着后脖领正吊在空中,冲她龇牙咧嘴的笑着!
“咳,咳咳,我,没事——”
宋莲努力用双手扒着领口,边竭力保持呼吸,还不忘笑着用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安抚小桃。
虽说笑的比哭还难看,但安抚的效果却还不错。
小桃瞬间就不怕了,不过那张小脸上的表情比她,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你,你,你!快放我家姑娘下来啊!有你这么救人的吗?!”
其实不用她多说,沈云鹤眼疾手快的将人在半空中拦下并提住后,又向上多提了一尺并没多耽搁就顺势放到地上。
这中间,不过多了一步安抚受惊马匹并将人与马镫彻底分离的步骤。
不过在不知就里的旁人看来,好似他提着人玩儿似的忽上忽下。
所以,不仅小桃在宋莲安稳落地后几乎双眼喷火的瞪向安坐马上的沈云鹤,就连一旁的竹筹和宋家一众护卫家丁都气势汹汹围了过来。
虽无人说话,但那氛围一看就是要替宋莲出气。
刚赶来此处的薛卫嘴角抽抽,一阵牙疼似的表情,口中啧啧有声的拉紧手中缰绳。同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开口打趣起来。
“啧啧,我说你小子不惹事则以,一惹事儿就非得挑这么众目睽睽的时候?”
早知道他就不这么早贴上来了,远远看热闹吃瓜难道不舒服?!
沈云鹤却懒得搭理这嘴贫的同伴似的,连头都没侧一下。
且不仅对同伴的揶揄一声没坑,就连对明显来意不善的众人都没多话,仿佛连多解释一句都不屑。
只将手稳稳按在腰侧佩剑上,好似在无声说着,‘有本事就动手’一样。
一瞬间,宋府门前的大街上已是剑拔弩张,连行人都机警的远远避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