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楼,江南最大的酒楼。
店小二请他们进去时,只知道他们是富家少爷和小姐,并不知四人尊贵的身份。
不知道也好,好让他们隐藏身份坐于这偌大的酒楼之中。
如此高档的地方,也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消费的起。而来这里的人颇多,聊杂事的也越大。
谢清晏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便是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人的口中听回来些什么。
正巧的是,店小二给他们安排在中心位置,而他们四面八方又坐满了人,还真是一个好位置。
谢清晏刚喝一口茶便听见身旁人在说现在江南灾民的事。
“哎,你们不知道吧,近日这灾民又多了不少,关郡守这边直接一摆手,通通都不管。郊外那片驻地满是灾民,还有些直接被人秘密杀掉了。”
“太残忍了。我听闻是粮食不足,供不起这么多灾民。许多灾民要不病死要不被杀死,惨得很。”
“我就不理解了,今日我上街转了转,发现米铺里还囤有不少米,为何在这紧急关头不愿交出一点为江南呢。”
三人皆摇头,表示惋惜。
施春愿听他们说完一轮以后,便百思不得其解。
“这米铺内有大米,这关郡守也不从那拿点。而且那五车粮食也离奇失踪,太不合理了。”
“这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搅乱江南这趟浑水。”
谢清晏摸着茶杯杯沿,缓缓道:“不错,的确是这样。”少年不知道为何联想起了穆疏那桩案子,他道:“穆疏那桩案子也是如此。他是昌盛帝看重之人,可他却死了。这说明这个人想断了昌盛帝的半边天,来引发京城中的动乱。再看看这次的江南灾民,江南是大齐南边最大的一座城,且接连着边境。而西北玄都人占领我大齐边境以外的所有草原,若是江南这边发生了动乱,处在边境之外的玄都人便会趁机攻入南方。”
“这个人或许是这两件事的同一个人?”付惜月问道。
“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唯一确定的是这个人,他想要的结果是引发大齐动乱。”谢清晏说道。
“那么看来这个人的势力还挺大的。”施春愿道。
“现在那五车粮食不见,后期根本无法给到灾民们饱肚的粮食。”江知喻愁眉苦脸。
谢清晏刚想说话,便抬眼看见几位穿着郡守府仆从的衣服的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离谢清晏这桌不算远,但他还是可以听清他们在聊什么。
“那位从京城中来的小侯爷我可真是瞧不起他。”
施春愿刚夹一口菜进嘴里便也听见了这句话。不仅是她,连江知喻和付惜月都听见了。三人齐齐看向谢清晏,只见他好似颇有兴趣的听下去。
“那小侯爷摆着一个高高在上的模样,我看他谁也瞧不起。我平生最讨厌这种贵气之人,有钱了不起吗,身份高贵了不起,这种人,我看身边也没几个朋友。”
那个人说话重,江知喻都快要按捺不住自己替谢清晏骂回去。
“无妨,让我继续听下去。”谢清晏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毫不在意。
施春愿虽没有和他日日凑在一起,可谁人不知这谢小侯爷的性格。要不脾气火大,要不傲气十足,要不和她幼稚的骂来骂去,到最后谁也没赢。
她看谢清晏这满脸笑意的样子,他其实心里憋着一团巨大的烈火,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而已。
那人甚至越说越激烈:“要不是他爹是侯爷,这种人我见一次白眼一次。我也不理解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低声下气的。大家生而为人,不都是平平等等的吗,何来差别这一说。”
整个一楼都被他这话给吸引住了。
施春愿用手扶额,那个人如此狂妄无礼,真不知道正主就在这看着他出丑。
酒楼里有赞同的声音也有反对的声音,总之就是在讨论谢小侯爷这个人。
江知喻越听越想笑:“小侯爷,你怎么没反应呢,你平常听到这些辱骂你的话可不是这样平平淡淡的。”
谢清晏又喝了一口茶,并不说话。
付惜月悄悄凑去施春愿耳旁问道:“你说小侯爷是不是已经被气晕了头脑?”
施春愿小声道:“何止是气晕了,我看他快疯了。”
那个人一进酒楼到现在,彻彻底底都在说谢清晏的坏话,而谢清晏还听着听着笑了。
施春愿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小侯爷,听见自己的坏话感觉怎么样?”
少年回头对她一笑:“挺不错的。”
四人一听就是半个时辰,而那人也嚣张的讲了半个时辰。
等他讲完后,四人便出了酒楼回郡守府,这一路上谢清晏也没有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