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可知‘自重’二字怎写?”
“不过是让你叫声‘兄长’,我还没说要看你肩背上的伤,你岂不是要骂我下流?”
萧清规绝不会质疑他的霸道,下意识拽紧身上的狐皮毯:“你干脆别回永安好了,每每回来,总是惹我生气。”
“不自称‘本宫’了?我回来,你当真不高兴?”
萧清规不答。
萧翊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唤她乳名。
“阿菩,西征三月,很挂心你。”
萧清规眼帘微动,仍不肯接他的话,燃尽的鹅梨余香分外清甜,在两人周围蔓延,不断蔓延。她不说话,便只有萧翊一人在说。
“原本答应你,八月之前必定凯旋,是我食言,带辟寒犀赔罪。大军一路疾行,总算赶在中秋前一日回京,知你心中不满,在院中淋着秋雨站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解气?”
“我并没有叫你淋雨。”萧清规低声反驳。
“是我自己甘愿淋的。”
“我也没叫你在院中等。”
“是,你并没有错。只是于我来说,我岂敢走。”
萧清规瞟向他那身墨色的常服,大抵因为容貌过艳,他平日里穿的衣服多为素色,玄黑居多,偏爱祥云瑞鹤暗纹,一种极不像他所会钟爱的纹样。墨发全部束起来,与身上的锦缎一样,藏匿住阴湿的雨气,看起来并不狼狈。
她显然已经心软,伸手去捧檀木匣里的辟寒犀,那株辟寒犀有些分量,她捧得有些吃力,萧翊只坐在那儿看着,并不插手去帮她,在她拿起辟寒犀后才伸手挪开了匣子,让她能够将之放在榻桌上。
“确实有股暖香。”萧清规突兀说道。
萧翊却什么都明白了,绝口不提刚刚的话题:“可还喜欢?”
萧清规吝啬地夸赞:“尚可。”
“他日待我攻破北朔,将另一株也寻来送你。”
抚养萧清规长大的女尼摒念过去便是萧翊的乳母,萧清规既知北朔劫掠辟寒犀之事,萧翊定然也知。
萧清规眨了眨眼,抬头朝萧翊露出一抹温婉的柔笑:“不必,要这一株就够了。正所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萧翊见她展颜,心头顿觉轻快,他似乎在用目光将她锁住,心不在焉地应和道:“好,只取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