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一直被那厉害的女官拉着说话,对两国风物细细说了一番,非要她说个高下胜负出来。
“我南国山明水秀地杰人灵,想是诸位还没好好转转吧,只这旻都就有许多独特之所在。我看君昭仪秀外慧中清隽斯文,想必很是擅长文墨,我南国有一处建章楼,乃是专为士人所建。那里集我南国朝廷历代先贤名臣之墨宝,诸位一定不要错过。”
此后每日明璎都会抽出半天时间陪他们游览名都胜景,王宫之外各处有名的楼阁众人均一一登临,也见识过了女官口中名动天下的建章楼,明璎皇女离开后她们这些女眷还做了小船去湖上采莲蓬。在伽蓝法会结束前就几乎把旻都的街巷踏了个遍。
南国立国至今已将近三百年,奉行以文治天下,风俗开放,是以国都旻都聚集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番夷之人,货商、僧侣、胡女、乐师等常常等在街上看见他们来往的身影。
南国女主当政,是以乐籍在旻都并不是什么卑贱的职业,坊市之中常有胡女伴着琴声曼然而舞,她们穿着很是大胆,薄纱为衣甚至能看到有力的肌肤,衣衫缀着明亮的金饰,露出纤瘦动人的腰部和小腿,艳丽娇媚,虽是如此,可南国的女子上下却尤其钟爱以面纱遮掩容貌,官家小姐便带着幕篱。据说,这个习惯是来源于南国王室。
不过面纱薄如蝉翼,哪怕遮住玉鼻琼腮,但那清亮的双眸炯炯有神,一张朱唇如樱又哪是轻纱可以掩盖的,端的是欲说还休楚楚动人。
八月初七是南国的伽蓝节,在旻都各种学说和流派都很兴盛,此节是佛家节日,讲的是佛教经义中的佛子目犍连救母的传说。据说,目犍连是佛陀十大弟子之一,神通位居最首,其母生前贪欲作祟,死后在饿鬼道受苦难,须得做布施举法事供养四方僧众,加施咒愿念力方可解脱。
此后,伽蓝节便成了举办诵经道场解信众于倒悬的大节日,其盛况比之新元正日尤甚。
往昔时,这伽蓝节还只是个民间节日,只在信众之间流传,其声名远没有中元节在百姓之间来的响亮。但近年有些不同,女王忧思成疾缠绵病榻,便对佛法有些看重,尤其对这个解倒悬的伽蓝节重视许多。特委命皇女明璎亲自主持大典,甚至还御赐一卷女王亲笔誊抄的《金刚经》供奉于佛塔之中。
有女王亲自授意,今年的伽蓝节办的尤其盛重,皇城门前的广场被辟为道场,处处张挂灯烛和金翠,心觉大师和一众高僧在道场诵真经做法事,为百姓传授佛法。粗如手臂的灯烛长明不灭,高高树起的胜幡猎猎当风。
法会从清晨天刚放亮一直持续到傍晚,有从远方而来的僧人慕名和心觉大师辩经讲偈,你来我往,辞句精妙,弘扬高深的佛法经义,让人闻之心悦诚服。等到人皆散去,一个紫衣朱裾的女子脸覆轻纱,气质清冷,让人不敢靠近。
“拜见心觉大师。”这女子正是南国王室的储君,明璎皇女。
心觉眉毛稀疏而灰白,他身穿着红锦鎏金的袈裟,佛珠表面凝聚着紫金色的光芒,他低唱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贫僧见过皇女殿下,不知殿下为何事而来?”
杏黄色的幕帐下,明璎挥退众人,只余自己和心觉大师两人,明璎道:“我曾有一个亲人,因为一些误会险些死去,后来流亡天涯,我终于查到一丝她的踪迹,可她或许是心中有恨,再不愿见我了。我想请问大师,我和她……此生可还有相见之日?”
心觉不答反问:“敢问皇女和这位亲人之间的冤仇有多深,又是何种仇恨?”
明璎垂眸,声音低哑:“是夺权之仇,是夺命之恨,是夺亲之怨。”
心觉双眉微近,不疾不徐地拨动着腕上佛珠,“如此,便请皇女殿下抽上一签,看上天是如何决断。”他引明璎移步,取出一只签筒,“请殿下在心中默念所想之人的姓名和生辰。”明璎双手合十虔诚祈祷,摇动签筒,一枚长签从签筒中摇落。
心觉看罢签文,低声道:“一念空时万境空,重重关隔豁然通。东西南北了无迹,只此虚玄合正宗。其中真意,尽在于此,皇女可细细思量。”
明璎执起签文,仔细端详,末了,似有所悟,拜谢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是夜,全城解宵禁,街头排列的摊肆有如长蛇,灯火点点,绵延不绝。其中又卖糕点的,卖灯烛的,还有各种首饰摊子,来往于其间的人们结伴相游,入夜之时可以去河边送灯、看烟花,虽是佛教盛典,却也是说不出的热闹。
霓乐对夜晚的生活很是好奇,她当然也曾出过宫,但毕竟是公主,没有在外留宿的道理。看见夜晚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惊讶也有好奇,便撺掇着昌仪公主在街市游玩。
她本想带着公仪云菲和临华一起,可云蘅闹着来了,虽已经长到十八岁了,却还是像个孩子一般,片刻离不开云菲的看管。至于临华,有个爱妹如命的君奂期,霓乐自知没有和君奂期抢人的资格。于是众人便分头行走,还能少些矛盾多些快乐。
街上的行人全都衣着朴素,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