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水果点心等物,那水果鲜切了用冰镇凉,若非相府财力支撑,普通人绝对不可享受到如此做法。
就算晋平王功勋卓著,这等吃法放在王府也是闻所未闻的。
公仪云菲此番邀请的人不多,个个都是一等一的贵客,除了自己这个病弱的郡主以外,还有三位公主、两位皇子,其他的皆是身份地位不逊于自己的门阀嫡嗣。
当今皇上膝下三位公主,四位皇子,除了两个太过为难人的皇子,其余皇室居然都十分承迎她的面子,实在让人感到好奇。
公仪云菲作为主人,端然坐了上首,倒也无可厚非,其余的席次全无章法,在她看来,尽是乱排。似是怀抱特意讨好自己的心思,居然将自己的座位排在女席第一,而让三位公主坐在其后,真是乱了套。
公仪云菲有意与她拉近距离,率先让一众舞姬上前献舞,琴师演奏着轻快的曲调,面容姣好的舞姬穿着薄纱轻罗制成的衣裙,虽跳的不是浮艳曲调,她却不甚能够欣赏得来。
恹恹的抿了一口酒,依稀听见公仪云菲谈及上月初九那日众人遇险的事,原来不止是自己倒霉稀里糊涂被人掳去摔了山崖,其他人也因为离魏刺客颇受惊吓,虽没自己这般严重,有些胆小的闺中女眷被刺客残忍的手段吓破了胆,延医问药,将养了好一段时间。
向众人谢罪陪酒,临华自是首当其冲,不过她对宴席当中的所有人一无所知,百无聊赖之际,沉默着微笑应了。
来此之前,并未准备措辞,一片朦胧光影衬的所有人神情明灭不定,她借着水晶灯的微弱光芒打量了设宴的主人一阵,飞琼心下很是崇佩这位公仪氏的大小姐,打理公仪家族的一应事务,内有中馈,外有产业,井井有条,这一切源自于她的手腕。
临华半眯了眼,这位公仪大小姐一身石榴红色齐胸对襟长裙,妆容明艳,繁复的发髻中插戴了镶嵌了红宝石的金首饰,显得雍容华贵,不输皇室。
本朝风俗开放,不避男女之防,虽分席而坐,觥筹交错,言语欢脱。
那厢公仪云菲起个好头,席间前有霓乐公主妙语连珠长袖善舞,后面紧跟着玉陵君一副浪荡模样不经夸饰,对相府珍藏的酒酿赞不绝口,称美酒入口的感觉恰似玉陵美人的温柔。谈起玉陵的美女佳人,这位怪诞不经的玉陵君好似打开了话匣子,含沙射影的评价公仪大小姐美艳有加,温柔不足。
玉陵君昔日在一篇《女赋》中表达了自己对女子的审美,并大肆铺陈笔墨,赞誉端丽贞淑、温柔婉约的女子,而公仪云菲在他眼中,只占了前面两个字,和翩翩佳人那是绝对比不上的。
他认为公仪云菲泼辣蛮横刁钻跋扈,若非身为左相的千金,又有贤妃的倚仗,那是万万不会有人看得上的。
纵然一口华丽辞藻装饰,却难掩冷嘲热讽的一番攻讦,任凭公仪云菲涵养再好万万不能忍下这口恶气,偏偏左相的嫡子云蘅平素受尽姐姐的欺压,大为认同玉陵君的说辞,喜笑颜开的亲自为他倒酒,低声咕哝姐姐平时如何欺压于自己,声音不大,满席都听得真切。
公仪云菲特意将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弟弟安排在末席,本是要借两位皇子珠玉在前压压他的气概,不料云蘅伶牙俐齿,先是和旁边的上官熙、秦徽雨二人拉近关系,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堂而皇之调换位置,坐到欧阳珏旁边。
他和欧阳珏不甚熟悉,但他心目中最最仰慕之人晋平世子和玉陵君的交情可是众所周知,就算不熟,能和晋平世子拉近距离同样是值得高兴的美事。
云蘅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甚是仰慕晋平世子,衣裳特意仿制了一套和君奂期相似的湛蓝色衣衫,腰间带了块羊脂白玉,挂一只藏蓝刺绣的香囊。人虽年轻,只十六七岁的样子,相貌清秀,惹人喜爱。
他听闻晋平世子和玉陵君同自家姐姐是死对头,反而对待他们更加殷勤,完全不给姐姐的面子,频频提及他们二人昔时写过的诗赋文章,称赞他们的画作乐曲令人望尘莫及,这样的优待,便是近如姻亲的皇子也没能享受。
公仪云菲被弟弟的做法气的脸色发青,这比欧阳珏的取笑更令人生气,三位公主当中,昌仪和霓乐两位与她最是要好,见状纷纷下场解围说:“云蘅少年气性,倒是有趣。”“云蘅既将世子和玉陵君的游戏之作掌握的如此娴熟,不怪你费尽心思送他去太学,是个进学之才。”
云菲紧绷的唇角微微一扯,并不言语。云蘅听见公主的夸赞,笑嘻嘻的应了,“还是昌仪公主慧眼识珠。”
云菲阴阳怪气的说:“怕就怕是鱼目混珠。”暗讽其衣架饭囊不堪造就。
云蘅不负其望,一点反应都没有,九皇子年轻一些,隔了两个席次朝他说:“你姐姐一心让你读书,你怎地不听,偏要和世间最不务正业的人胡混?”
云蘅歪头思索一阵,忆起他是丽妃所出的皇子,和晋平世子是表兄弟,大有好感,立即吐口水说:“太学的夫子太过迂腐,比姐姐还要严厉,我又不喜欢做官,和世子一样,成天喝酒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