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云居二楼门扉后的矮小身影在御林军带人离开才从门后走出,踱步到杜衡身后,语气凝重,“公子计划怎么会失败?这可怎么向陛下交代?探子的消息已经传入宫中,不久恐怕陛下就会知道了。”
杜衡揉着发疼的眉心,“本来事情已经成功,谁知半路竟杀出个谢青禾。”
谢青禾能保持清醒说明她根本没碰那杯酒,可她怎么就知道会有问题呢?
杜衡越想越头疼,双手搭在漆红的横栏上,指节紧扣,因为过度用力手上浮起明显的青筋。
“这个谢青禾我竟小看了她。”
“谢青禾?是她破坏了公子的计划,公子可要我除了她。”小厮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杜衡抬手止住,“不,将军府的小姐哪能随随便便杀的,杀了谢青禾只会让谢家人更警惕。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要是让谢家人现在就清楚的认识到陛下容不下谢家,你猜谢家会不会反?”
小厮顿时清醒过来,景帝坐上江山之后,当年陪着皇帝打下江山的那些功臣已经贬的贬,杀的杀,但是无一是死得清清白白,个个都是因为各种罪行获罪。
外界传言这些大臣居功自傲,违法乱纪,可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能发现里面的不对劲。
分明是景帝怕了,怕这些人会像当初自己篡位一样,夺了自己的权。
哎,人果然都是两面性的,当皇帝的也不例外。
明明心眼小到绿豆大,可偏偏装出宽宏大度的样子。
要不是景帝这些年国家治理的不错,百姓安居乐业,估计早就重演当年揭竿而起的叛乱之景了。
“此事没成也好,婚事只剩几月的时间了,陛下现在动手未免操之过急。”
杜衡收回横栏上的手直起身体,“陛下这些年的行为越发激进了,完全不给当初的老臣一条生路,朝堂众臣也全部焕然一新,这可并非什么好现象。”
陛下登基至今不过二十几年,本就根基不稳,还大肆杀功臣,恐怕早就失了民心。
真正拥护陛下的人也只怕越来越少。
小厮叹了口气,“可这件事偏偏要公子来做,平白让公子担了骂名。”
杜衡声音渐弱,几近疲惫的嗓音沙哑着,“不是我,只怕还会有其他人。”
正说着细微的声响忽然从房梁上传来,杜衡立即凝神,一道黑影便出现身旁,全身隐在黑暗中,毫无感情的声音从暗处传来,“陛下召丞相进宫,有事相谈,丞相速去。”
说完,又是一阵轻响眨眼间,暗处的人已经不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沉重。
陛下的消息果然快,还未到一个时辰,就派人来了。
杜衡胀痛的脑袋已经清醒了许多,顶着夜风马不停蹄赶到了宫里,紧闭殿门被打开,景帝的贴身太监汪福春侧身出来,小声道,“陛下已经在里面等着丞相了,丞相大人快些进去吧。”
杜衡点头,一言不发走了进去,汪福春将门关上,和守夜的太监站在门外,一巴掌打在了朝后窥探的小太监脑袋上,“看什么看,还要不要脑袋了。”
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知道陛下召见杜丞相做什么?
小太监心里好奇极了,但看着汪福春严肃的脸也不敢问上一句。
身后的殿门合上,越发显得殿内的灯光昏暗,影影绰绰的人影靠在龙床上,低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过来,一阵一阵压在了杜衡的肩膀上。
“你来了?”
景帝微微直起身体,扶着额头痛哼了一声,杜衡连忙过去,双手按揉着景帝的太阳穴,“陛下这是头疼又犯了?可吃过药了?”
在杜衡不轻不重的按揉下,景帝闭上眼睛,痛苦的神色渐渐舒展开,“已经吃了几年的药都未曾好转,朕怕是踏进棺材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杜衡揉捏的动作停住,“陛下莫要胡说,我一定为陛下寻得良医治好陛下的头疾。”
良医,哪有什么良医,太医院那帮废物找来的神医,居然说要给他把脑袋打开,取出里面的毒瘤!
简直胡言乱语。
“你就不用哄朕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真有那一天朕就找你娘去了,可朕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
疲惫的眼皮睁开,眼神依旧透着凌厉,“朕怕真的是时日不多了,可朝中还需要一个能掌管江山的新帝,这江山交给别人朕可不不放心!”
景帝的手搭在杜衡的肩膀上拍了拍,似乎将什么沉重的担子压在了他身上,“这里没有别人,你也不用一直叫朕陛下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疏。”
杜衡捏着手,作着行礼的姿势,叫出了那声许久没有叫过的称呼。
“父皇。”
景帝眯着眼笑了起来,虚扶起杜衡,接着道,“先皇后并无皇子,东宫之位已经空缺很久,你那几位哥哥弟弟胸无点墨,不是治理国家之才,如今所有的希望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