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吧~”最后,一句轻声的低喃,彻底撕毁了苏玥所有摇摆不定的逃避,亦刺穿了沈沐辰所有装聋作哑的伪装。
这一次,苏玥找到了这世间最锋芒的利刃——她绑架了沈沐辰最爱之人,用她的身体来胁迫着沈沐辰离开。
而最终的结果,亦可想而知。
沈沐辰向“这世间最狠毒的绑匪”妥协了,低沉沙哑的嗓音,久违地在这方内寝中再次响起:“待我离开后,你一定要乖乖吃药,好吗?”
可那个“绑匪”,也就是他的至爱之人,并没有再回复他,甚至未给予他一个眼神。
沈沐辰深深地望着蜷卧在塌上,闭眸不语的苏玥。
此刻二人之间,仿佛真得有了道无法僭越的鸿沟。
他只能步履沉重的向外走去,好似一个丢盔卸甲的败兵,不仅失了来处,亦没了归处。
……
待沈沐辰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蜷在塌上的苏玥才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她先是自欺欺人地,用锦被蒙住了自己的头,而后犹如幼兽般的哽咽声,缓缓地从那方锦被之下透了出来。
昨日她说了那么多的决绝之言,做了那么多伤他之事,都未能将他彻底赶离潇湘苑。
可今日苏玥只是一句,‘他在,她便不服药’的威胁,他便直接缴械投降。
苏玥这才意识到,原来沈沐辰最怕的不是他自己受伤,而是苏玥有任何的闪失。
……
思及此,苏玥在锦被下,哭了很久很久。
久到一旁的柳世芝认为,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憋气窒息而亡,便赶紧上前,将她最后的掩盖剥了下来。
只见,“善良的”柳世芝提起袖子,轻而易举地,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苏玥头上的锦被,掀开。
锦被外的凉气,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打向苏玥,直直地将她逼出了三声哭嗝。
亦将柳世芝极力忍住的笑,悉数惹了出来,“噗~”。
尚挂着泪珠的杏眸,满是不可置信的望向柳世芝。
柳世芝赶紧将笑打住,他发誓他真得不是故意的。
当他听到第一声哭嗝的时候,已经尽力在忍住不笑了。可苏姐姐竟然不带停地连打了三声哭嗝,他实在是忍不住,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边哭边打嗝的。尤其是苏姐姐打完哭嗝后,还懵住了几瞬,真真是十分好笑!!!
但在苏玥“和善的逼视下”,他又不能如此直说,便撒了一个善良的谎言:“苏姐姐,你别误会啊。我方才不是在笑你,我只不过是,不小心点到了自己的笑穴。真得,笑穴就在这儿,不信的话,我再点——”
苏玥实在是不想听他再胡扯下去,亦不想再看见他,遂直接侧身背对着他。
她真的从未见过,如此没有眼色,招人嫌的人。
她方才既将脸埋在锦被里,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抑或听到自己在哭。
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地舔舐伤口,可柳世芝不仅没有识时务地,离开这里,还直接将那锦被掀开,惹得她打了哭嗝。而这之后最过分的莫过于是他,竟笑出了声。
可背对着柳世芝的苏玥还未清净几瞬,他又在她头顶念叨道:“苏姐姐,要不然你先趁热将药给喝了,然后再继续哭?”
如若不是事出有因,苏玥真得严重怀疑柳世芝是在故意气她,或是想让她再来一次“以怒胜悲”的偏方疗法。可苏玥实实在在不想再理会柳世芝,遂未答复他。
柳世芝望着床榻上那抹无视自己的背影,只得继续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道:
“我知道你难过,不想同我说话。可这药一旦凉了可就少了一半功效,而且这凉了的药更苦,更加难以入口。”
“还有你是不知道这药可贵了,你莫不是又想浪费一碗,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你们相府有这闲钱来扔,还不如直接给我花了去。”
“哎,你这祖宗,怎么如何都说不通。你刚从那人贩手里被救回来没几日,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如果你这药停了后,一旦出现什么状况,不仅会为抹黑我妙手回春的医术,亦会让那些真正在意你的人难过啊。你想想,这些日子——”
柳世芝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在‘会让真正在意你的人难过’这句话,说完后,苏玥便起身抬眸,并示意柳世芝,将药碗拿过来。
柳世芝赶忙递给她,但口中依然不停地念叨:“这就对了嘛!还算你有些良心,是不是被我的三粗不烂之舌感动了?”
闻此,苏玥轻轻摇了摇头,而后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是因为我答应他了。”
“嗯?答应谁?答应了何事?”柳世芝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轻声,而后疑惑地问道。
苏玥并未再回他,只是自己小口啜饮着药汤。但这次她未食任何蜜饯,只是似责罚自己般,不断地送服着“苦意深重”的黑汤。
唯留柳世芝一人抓耳挠腮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