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步自封(1 / 3)

夜深凄清,不寒而栗。

此时的她既像一个安分守命的布衣,又像一个胆小如鼠的囚徒。

故步自封的她,大概还是完全无法理解,沈沐辰那些违背世俗的“离经叛道”。

无法理解他,加官进爵之时的自毁前程;无法理解他无视纲常后的“鸠占鹊巢”;而这其中最令苏玥无法认同的,就是这一切的起因竟都是自己——是自己这个有今朝没明日的“痨病鬼”。

他的爱,是离经叛道.孤注一掷的占有;

可她的爱,却是顾虑重重.委曲周全的放手。

在这些纠缠不休的感情中,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亦辩不明谁更爱谁。

但是就是这些分不清、辩不明的感情,令苏玥愈发不安,愈发畏惧,愈发想要逃离。

最后在清冷的月色中,皙白的手脆弱地攒紧床褥,终是再一次对这份爱作出残忍的“审判”。

……

这一夜,苏玥并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的。

待她再次醒来时,院内已天光大亮。

而夜里一直坐在床沿处,酣睡的柳世芝,亦不知所踪。

唯留一片半掩的帐幔,遮挡住了苏玥的大半视野。使苏玥无法将屋内看全,亦不知晓沈沐辰是否还在。

虽然昨夜她已下定决心,要将他彻底赶走。

可大梦初醒之时,她又有些胆怯,有些不敢面对。

她并不知自己在瞻前顾后地害怕着什么……或许害怕面对失去,或许害怕面对那双失望的眸子,或许害怕面对扭曲的自己……

最后忧惧的她,无声地将自己藏匿在半掩的床幔后。

而后像一个掩在洞穴里的幼兽般,警惕着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

但这一切,又马上被一阵小心翼翼地脚步声所打破。

她警惕地望向来人的方向,半启的床幔后逐渐清晰地出现了,那名新婢子雪儿的身影。

而当那婢子与苏玥警惕的视线对上后,便连忙吓得跪俯在地,磕磕绊绊地说着:“小——小姐,奴婢无意冒犯您,还请赎罪。是——是姑爷托人让我进来看您,是否已经起了。如若——如若起了,他——他——就将药送过来。”

一语话落,苏玥久久未言。

因为当她望向诚惶诚恐的雪儿时,却发现她的身影,仿佛和记忆中的芳慧,有了些许重叠:

.

芳慧是相府的家生奴,八岁那年便和芳依,一同被选进来服侍苏玥。

一晃七载已过,犹记芳慧刚入潇湘苑时,与眼前跪地的雪儿如出一辙。她们都发自心底地十分畏惧着 那些生而为主,可以随意处置她们的人。

是以,那时每每苏玥清晨醒来,对上的也是芳慧,那既诚惶又诚恐的眸子。

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也不知从何时起,那对眸子中又生了几分担忧,多了几分暖意,甚至有时候那眸子的主人,还会玩笑着同苏玥说:“小姐,您可算是醒啦!如若再睡下去,延误了喝药的时间,柳太医便要再给您开几副更苦的方子了。”

……

苏玥始终不知记忆中的那个婢女,到底是何契机才令她不再惧怕自己;亦不知该如何宽慰眼前这个跪地的婢女,令她无需害怕自己。

最后,苏玥未说什么,只是让她先起身,去唤柳世芝送药过来。

……

少顷,阵阵急切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随后,一直阻碍着苏玥视野的床幔,被彻底掀开并固定住。

端着药汤的柳世芝,以及不知何时,站在屏风处的沈沐辰,便这样猝不及防地全部映进了苏玥的杏眸里。

那些她一直刻意逃避的情绪,顷刻间,再一次将她淹没。

她狼狈地回避着沈沐辰的视线,而后逃似地将视线固定在柳世芝.手上端着地那碗药。

柳世芝见此,便“心领神会”地出声道:“苏姐姐,我喂你?”

话落,淡粉的薄唇微微轻启,似要说些什么。

但马上又似被梗住般,未出一言,只是朝着柳世芝微微摇了摇头。

“那你该当如何?”柳世芝有些不解地问着。

他原以为今日需要继续配合苏姐姐,像昨夜那般将沈沐辰气走才好。可苏姐姐,这摇头又是何意……难道是他们和好了?还是苏姐姐嫌弃自己喂得没有沈沐辰好?抑或是她又想赖着不吃药了?

短短几瞬之间,柳世芝脑海中便自问自答地设想了许多答案……

可柳世芝不知的是,他这句不解的反问,如同拷问般击碎了苏玥最后的不忍、不舍、不甘。

是啊,那又该当如何,苏玥自嘲地问着自己的内心。

她就像在一个悬崖边上不肯放手,苦苦挣扎的人,可最终的结局又有何不同?

“有外人在潇湘苑,我不方便服药。还是先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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