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白眼狼,我门不计前嫌,好心收留你们青琅山的人,你反倒四处抹黑我骥安山!”
“我就是要说!我们青琅山人何时需要你们收留!你们趁人之危,杀人夺财,如今惺惺作态,不过是博个虚名!虚伪得令人作呕!”
易明期被逼到墙角,她声嘶力竭,已浑身是伤,目光却灼灼,紧盯着眼前的几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仿佛要将他们燃烧殆尽。
领头的少女更加愤怒,竟拔剑出鞘,对准了易明期孤狼般的双眸。
远处闪过一道剑芒,来势迅疾,撞到少女的剑上,却仅让剑锋轻轻一歪,便疲累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寂寞的轻响。
“姑娘,以多欺少还开了锋芒……怕是有损剑道尊严。”
那人一袭雪衫,眼睫低垂,声音低沉平板。
易明期倏地望向来人。
“易长钦?”温承瞥见她,漫不经心地放下剑,嘴角恶意地勾起。
“少主心善,不忍明珠蒙尘,几年来让你与他共拜一师,潜心修习,可你……”
她嗤笑一声,轻蔑地挑了挑地上易长钦的佩剑,那佩剑无力地晃了晃,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温承环视周围的同伴,高声:“这便是天才?百年一见?”
她的声音扭曲颤抖,是怨怼和嫉恨,也是早已溢出口舌的嘲笑。
周围顿时一片哄笑。
易长钦不为所动,只是上前走进包围圈,拉起地上浑身泥血的易明期。
温承偏恨她目中无人,嗤笑道:“少主给你机会离开骥安山,怎么不走?没了青琅山捧着,你就安心做个宠物?”
所谓天才,不过依人言而起,在众星拱月之中虚浮飘摇,只待人走茶凉便狠狠摔落云端。这等天才,被花言巧语捧起,经不起风雪,也遭不住冷待,宁可寄人篱下也不愿离开优渥的生活。
她看不起易长钦,也失望于师兄对她的优待。
少主的候选人之一,竟然善良蒙昧到这个地步,将鱼目作珍珠。
听闻此言,方才踉跄站起的易明期顿时动了怒,她甩开易长钦便想冲上去,易长钦却死死扣住她,依然垂眼不看温承,只是道:“我不会离开骥安山。”
她上前从尘土中拾起剑,转身紧紧拉着易明期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易长钦始终垂着眼,不与任何人的目光相交,显露出一副退避的模样。
“……今时不同往日,你和问淮师兄也……”
易明期目光沉沉,抬头:“你凭什么教训我和师兄?”
“我们从小长在青琅山,修习青琅的剑法,我们不是骥安山人,从来不是,今后也不是!那些空穴来风的污蔑之词日日萦绕耳边,怎能一言不发,忍气吞声?”
易长钦微微颤抖,双手搭在易明期的肩上:“你长在青琅山,我便不是?可你连佩剑都没有,只是冲动鲁莽,弄得浑身是伤。没有人相信你的辩驳,你的声音传不出骥安山一个小小的角落,还会连累其余的兄弟姐妹!”
“兄弟姐妹?包括你吗,长钦师姐?”她冷笑着,狠狠甩开了易长钦,“楚玠待你不薄,吃穿用度与我们天上地下,你的剑术却不进反退,他许你离开骥安山,你却甘心留在这里过你的安稳日子!你在乎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兄弟姐妹吗?!易长钦,亏我……”她的眼中隐隐浮现着泪光。
亏我曾崇拜你,亲近你,躲在你身后,抬头望你,将你视作守护神。
……
听到楚玠二字,易长钦再也无法佯装冷静,她红了眼眶,语速飞快:“楚玠,楚玠带我不薄……?你不信那些骥安山人,还独对楚玠高看一眼!”
易明期冷笑一声:“凡青琅山人不许佩剑,你待在楚玠身边却能日日携剑,我等常被骥安山人欺辱,唯你整日衣着光鲜。师姐,亲眼目睹,我不得不信。”
“易长钦……易长钦!”
她突然爆发,抬起头,双目似要迸出火光:“你为何不走!为什么不离开骥安山?青琅山剑法待你正名,我们都在等着你,你……”
“……你是青琅山的希望,不是青琅山的耻辱!”
易长钦怔了一下,面容颓唐。
她注视着易明期,静静承受着她的质问。
小师妹的声音低沉了许多,不再是尖利的童音,双眸也几乎与她齐平,不再是只及她肩膀的少女。
她意识到,易明期已经太过锋利,急于划出一条桀骜不驯的道路,无视道路尽头结局缥缈,她也太不成熟,像极了少年的自己,秉着玉石俱焚的冲动,便能无畏无惧。
易明期看她萎靡的样子,眼中的火光渐渐凋落,道:“即使我所做的一切于事无补,哪怕我最终命丧黄泉,也好过在此地苟延残喘。”
她甩袖而去。
易长钦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惨烈背影,顿时失去了力气。
我只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