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知道了我本就该知道的事”文棠注视着萧太后,眼神笃定且坚毅。
“你全都知道了?”短短时间内,萧太后的面色因吃惊而煞白,颤抖的手猛然一下紧紧抓住长曳的花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力道大得快要生生将那花枝折断。
“难道太后有什么不可告于人知的秘密怕我知道吗?不然何必如此紧张。”文棠与萧太后定定对视着,在对方强势逼人的气场下也丝毫不落下风。
萧太后瞳孔中的赤红色一点点消散,变得冰冷异常,如同冬至后突袭的暴雪,迅速扫除四周尚余的积热,严酷得不带一丝温度。她的面色也随同一点点晦暗下去,瞬间便从刚刚不可置信的煞白到阴沉麻木的扭曲。“咔嚓”一声,花枝已然被无情掐断,碧绿的汁浆迸溅而出,自萧太后指间滴落,一滴一滴污脏了她宽大的外袍,弄脏了洁净的玉指。萧太后将残枝向地面用力一掷,用低沉到足以令人心惊的声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然是知道很久了。”这次,文棠直接了当地回答了萧太后的问题,甚至颇有不屑地说道,“太后一向善于谋算,能有今日的地位实属不易,不知可曾料到再如何妙算也有失算的一天,这天下并不由您一手遮天。”
萧太后睁大的双眸中透出股股杀气,抬手指向文棠,双肩和手指的微微震颤显示着她此时极盛的愤怒和不甘。她陡然提高声量,厉声质问道:“所以你早就处心积虑与我作对,先帝的临终遗言......难道......难道所谓遗诏是你......”
不等萧太后说完,文棠便将她打断,道:“对,是我进言,让先帝传位与新皇的。”
“枉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萧太后扬手想给文棠一巴掌。
“不识好歹?”文棠抬手握住萧太后手腕,狠狠甩了下去。
萧太后一个不稳,踉跄着后退几步,抬头震惊地看着自己那位平日里还算乖顺的外甥女,似乎是在看一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文棠上前两步,道:“难道太后以为许我认祖归宗,赏赐些许金银便是待我不薄了吗?牵机酒、鸩酒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毒酒,太后知不知道若是将两者都饮进,会是什么感觉?”
没提防到文棠会说起这茬,萧太后像是被封条封住了嘴一样,身子僵僵地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文棠不给萧太后喘息的机会,继续道:“若鸩酒与牵机酒同饮,则内腑俱毁,痛楚翻倍,人如提线木偶一般,苦不堪言,死状可怖。”这段话她可说稔熟于心,每次想起都会心如刀绞。
文棠又向萧太后逼近一步,问道:“事到如今,太后还觉得待我不薄吗?”
萧太后已然气势全无,整个人颓唐下来,眼神空洞得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太后您真是狠心啊!”文棠再次走近萧太后,在她耳畔道。
萧太后回过神来,整肃面容,似乎想要重新抖擞精神。她扯动嘴角突然笑了起来,盯着文棠的眼眸,道:“我就猜到你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那日在清安殿中早有了防备,预先带了八卦通天玉钥在身上,想将我困在御书阁内,简直痴心妄想。”
“可您始终是棋差一招。”文棠也微微笑着,晶亮的眸子里映着一汪幽碧的潭水,深不可测。
“你今日就是来向本宫耀武扬威的吗?”萧太后眉毛一挑,气得拂袖欲走。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萧太后虽被尊为太后,但由于非新皇生母,且因争夺皇位与新皇龃龉,加之后党肱骨左相与其背心,今时已不同往日,势力大不如前。而文棠作为拥护新皇登基的一等功臣,受先帝敕封一等镇国安平公主,又即将嫁入齐国柱石定襄侯府,用世人眼光来看,当下权势可谓滔天。
“太后娘娘,我知道的远比您认为还要多得多!”文棠抬手拦住欲走的萧太后,突然压低声音道,“我还知道当年我父亲领兵入京之前,收到过一封密信。”
听到这话,萧太后如同被踩着痛处一般,身子猛然一颤,转头死死地盯着文棠。
“为了保我平安,那封信被我母亲暗自拓印了下来,就放在我随身携带的平安符里,伴着我长大。里面的内容,我尚还记得。”文棠看着萧太后不可置信的模样,口中低低念了起来:恒弟,经年不见,兄甚思念。而今边疆失守,奸佞当道,父皇昧不听劝......”
“够了!”萧太后突然激动起来,不让文棠继续说下去,许久才颤抖着声音道,“乐菱她......她竟然......你终究是什么都知道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一幕场景,文棠早在脑海中想象过多遍了,此时她面色平静,沉静地说道:“我就是想要告知太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父母含冤半生,尸骨无存,虽不能全然归咎于您,但您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您不配活得那么坦然、自在。我要您亲自向新皇提请替我父母平冤,让他们重归皇谱,光明正大地替他们修建衣冠冢,以金身塑像,受香火朝拜,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