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妃看着杯子里的茶水,里面摇漾着她艳丽的倒影。她轻轻地放下茶杯,讲述着这倒影年轻时的事:“在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和寻常的女孩子一样,常年被困在深闺之中。那时候,我特别羡慕鸟儿,羡慕它们有一双可以高飞的翅膀。十八岁的某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廊檐下看枝头嬉戏的鸟儿,母亲走来告诉我:父亲把我许配给齐旭了。我当时耳朵里嗡嗡的,听不见母亲后面说的话,也听不见鸟叫声。我不认识这个叫齐旭的人。鸟儿们结为伴侣,都至少见过面、说过话,我怎么能嫁给一个我没有见过的人呢?我跑到父亲面前,说我不愿意嫁,可父亲把我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还把我锁在房间里。母亲天天哭着来劝我,说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说虽然我没有见过他,可是父亲见过,是个可以托付的男人。我已经被锁了,我还能怎么样呢?我试着接受母亲的话,抱着他会对我很好的希望,嫁了过去。可是,他对我不冷不热的。吃饭就是吃饭,睡觉就是睡觉,多一句话都没有。我也试过多关心他,可他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一想到以后都是和这样的人过日子,我就难过。我回娘家向母亲倾诉,说我不想再和他过了,可母亲却说:等有了孩子,就会不一样了。”
梁王妃看向齐姝,说:“很快,就有了你。可是,他对我并没有改变。我跟父亲说想要和离,可父亲把我骂了一通,还说我要是敢和离,他就不认我这个女儿。就这样,又过了三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对你父亲说了和离的事,可他不答应,还说我无理取闹,在他看来,这就是寻常夫妻的样子,是我的要求不寻常。在往后的四五年里,我提过好多次和离,可他就是不答应。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决定……决定逃走……”
说到这里,她哽咽起来。虽然难受,但她还是断断续续地说了下去:“就在我逃离的那天,你带着齐旭出现在我面前……齐旭把我抓了回去,说我疯了,把我关了起来……”说到这里,她泪如雨下,声音如断线的珠子:“我……好害怕……好生气……我拼命地……砸开窗户……出来看到你……我像疯了……我想……要不是你……我就……就自由了……我真的……疯了……才会……才会那样对你……”梁王妃抽泣起来,难以继续。
齐姝想到那时候的情景,心有余悸,她感到热热的眼泪从脸颊滑落,但四肢却是冰凉,凉到让她握起茶杯取暖。
梁王妃抽泣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说下去:“等我回过神,你已经遍体鳞伤……你父亲买醉回来,觉得我太过狠毒,不配为人母,于是休了我……姝儿,对不起……对不起……你恨我是应该的……”她伸手想要再次触碰齐姝,但齐姝却如惊弓之鸟一般躲开了她的手。面色苍白的齐姝起身要走,可脚上的伤让她摔了一跤。
梁王妃心疼地想要扶起她来,可齐姝推开了她。她从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声音,叫来了门外的绘月和画雪。
绘月看着都是一脸两人,心里充满了不解,但她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和画雪一起搀着齐姝离开了。
梁王妃独自坐着自责内疚,等眼泪停了、干了,她才离开茶楼。
回到杏花巷,绘月又让上次的女大夫来帮她看脚,女大夫认真地看了,又替她抹了药酒,绑了纱布,嘱咐这脚不能再下地,才离开。齐姝全程都心不在焉。
趁着绘月去送大夫,刘妈妈支开了画雪,叹着气说:“我早叫你离她远点……”
齐姝又哭了起来。
刘妈妈不忍心再责备她,只是说:“以后不要再见她了。你也别再哭了,收拾收拾心情,别等王爷回来了问你。”
齐姝点点头,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但依旧能听到她的哭声。
刘妈妈走了出去,正好遇上绘月回来,绘月有些心里没底,说:“梁王妃也不知道和王妃说了什么,要是王爷问起,咱们怎么回呀?”
刘妈妈只说:“别让王爷知道今天的事。要是真的问起,就说王妃想到齐家的人,伤心了。”
绘月有些勉强地应了句“行”,吩咐别的丫头去打洗脸水。她走进屋里,听到齐姝的啜泣声,想问又不敢问,只好心里瞎琢磨。
过了一会儿,齐姝的啜泣声渐渐停止,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绘月伺候她洗脸。看着齐姝红肿的眼皮,绘月很是担忧:“王爷估计要问了。”
看着波光粼粼里的自己,齐姝点点头。她知道不能如实相告,不然,还不知道要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黄昏时分,江榛刚刚回来,游植便也来了。看着游植笑嘻嘻的样子,齐姝觉得他带来了好消息。
果然,游植一坐下就说:“这只鸡果然厉害,连胜12场,所向披靡。我趁机把话放出去了。”
江榛连忙问:“什么话?”
游植笑说:“他们问我怎么调教的,我就说给鸡的吃食要好,特地抓了‘洋辣子’喂它。”
江榛恍然大悟,笑说:“原来如此。”
三个人笑起来。
游植又拿出一个装字画的盒子,边拿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