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其中艰难。话说得坚决,但心痛如绞。
他淡淡地说:“等等,我先看个资料。”
她垂头,收了泪意和心酸,随即扬起脸,大大方方地笑着说:“抱歉,打扰你了,你放心,以后不会……”
他早已站起来,往前两大步,抬手托起她下巴,俯首堵住了她的嘴。
她意动,以为他要接受她之前的提议,刚要回应。他却像蜻蜓点过水,又生怕沾湿了似的,立刻退开了。只是牢牢地牵住了她,引着她往做晚课的房间走。
这是她第一次进来,但这会没心思看布置,只困惑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将她带到那高得顶到天花板的书柜前,停住了脚步。他的左手被占用,一站定,没有停顿地抬起右手,在头顶右上方那一格,取了个黄褐色的书匣下来。
他领她往书桌那儿走,随口说:“你说他那一世姓李,你姓常,对吧?那这件事,我知道经过。熊孩子到别人家做客,偷偷溜进藏书阁捣蛋,打翻了灯,惊动了人,怕被责罚,就躲在架子后。常小姐为了救留在里面看书的孙少爷,推开烧着的书架劈出条生路。那位被压,被烧死,是他自作自受,还连累孙家被烧毁了许多珍贵的简牍和藏本,对后世的研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比如这一册。”
他松开她,从抽屉拿出手套戴上,双手合作,小心翼翼地从匣子里取出一册书,翻到某一页,快速扫过。确认过这段记录,他将这一本收起,又从匣子最下方取出一册残缺的书,弄掉保护膜之后,掀开工具盒,取出一个比铅笔还细的小刷子,十分专注地刷着纸张边沿,并及时地接住了掉落的像“头皮屑”一样的碎块。然后,他换了个工具继续……
陈伊仰头看着大书柜,一时陷入了迷惘:我到底是不是女朋友啊?
好在,他并没有完全遗忘掉她,安顿好“它”后,摘了手套,转头看她。
陈伊急着知道自己的定位,立刻问:“所以我们……”
“为什么不想结婚?”
我没有!
“我是怕结婚会连累你,按他那说法,要是再拖到下辈子,会不会……害你更糟糕?”
“那你是想结婚的,对吗?上次你接电话,为什么那样说?”
“那是那家子惦记着彩礼,我故意对爸爸说的赌气话。”
杭宴息笑着上前抱起她,带着她往外面走。
陈伊把手搭在他肩上,想推,又突然生出一丝不舍,不仅没推,还将头靠了上去。
他把她抱到黑沙发那,放下,双手撑在两边扶手上,又俯首亲了一次,说:“昨天的。”
啊?
他又说:“补上昨晚的,你跳完舞,是想亲这里的,对吧?”
对,但你就不想深入交流一下吗?法式什么的,都可以,我很好学的!
他确实有深入交流这个打算,在她面前盘腿坐好,抬手牵了她的,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分析:“如果按道人的说法,那两个人的纠葛,已经走完了五世,和你没什么关系。”
陈伊一掰手指头,对啊,从烧火那一世算起,常小姐,九娘,七宝,五味,三桃,已经五个了,关我陈伊什么事,再说了,我是伊又不是一。三桃和不易一起死了,能算道士说的那个凄惨结局吧,火海对火海,首尾呼应啊!
他接着说:“假设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属于我们俩的,现在才是第五世。《说文》里有这样一句:五,阴阳在天地之间交午也。古人认为五代表天地阴阳交会的态势,像新婚夫妻一样,阴阳交合,预示着新生。这是很吉利的事。你和他是相克,但我们是五行相生,生生不息。五行循环,犹如轮回。这代表着我们下一世,下下世,再下一世,都是按着越来越好的方向走下去。”
阴阳交合,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她感觉他在说情话,证据也是有的:这一段话,都是什么生生世世的。
还有,他这一分析,道士说的那些,她就完全不用担心了。杭大师读的书多,他肯定是对的。
陈伊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刚才要是你也在就好了,那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他,就把他那符纸抢过来撕碎了。对了,那东西贵不贵?他心疼得不得了,我跟他说,我愿意赔偿,不至于要倾家荡产才赔得起吧?”
杭宴息被她这操作逗笑,说:“撕得好。没事,赔就赔。别怕,有我呢。”
陈伊从沙发上滑下来,蹲在他面前。两人一个坐,一个蹲,高度反而和谐了。
四只手牵在一起,但她的嘴有空,嘟过去亲了一下,再退回来解释:“我回来时说那些话,都是言不由衷的,不是真心话。我很舍不得和你分开,原来你对我冷冷淡淡的,我都舍不得,现在对我这么好,就更舍不得了。”
他收了笑,看着她,认认真真道歉:“对不起,我的感情迟到,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