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盒里依然是大份的肉,红艳艳的鸡块闪着诱人的光泽,角落里挤着一小撮翠绿的莴笋丝。
陈伊拿来剁椒拌上,大快朵颐,只是吃完了,她拿着饭盒犯了难。
人家明明白白地表达了不喜,自己怎么好意思“顶风作案”,又跑去骚扰。算了,明早再还吧,先洗干净。
一毛钱:我明早再把饭盒带过来。
杭:好。
她洗好饭盒顺便洗完了澡,看完妈妈的朋友圈,点过赞,再坐下来翻看这些被他淘汰的书。
她把五本书筛选了一下,挑了一本带漂亮插图的《珍珠記》来看。之前那一翻,让她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文化水平,读书前,先得扫盲。她在手机上找到繁体字转化器,拍了书上的字,再点击翻译。这个好用,她知道了記就是记。翻到正文第一页,再译,这一页巴拉巴拉写了某个失落无考的朝代,在某个地方,有个大户人家,怎么怎么富贵。这一页都没能把他家祖上的显赫介绍完,加上翻译软件不会帮忙加标点,看起来枯燥又费劲。
陈伊勉强坚持到了第二页,脑子已经严重抗议,于是彻底放弃了。但这不妨碍她对插图的欣赏。虽然都是简笔画,但里面的亭台楼阁,人物动作神态,都挺新奇的。
她将这些画一一看过,安慰自己:我这也算是看过这本书了吧。
下一本应该是跟做饭有关,粗粗翻一轮,“火”、“炒”、“蒸”这些字频繁出现。这个书,可以送给烹饪爱好者。
再下一本,她才翻几页就红了脸。我去,这是哪个小闷骚的珍藏小H书,画得也太羞耻了,两人办事,还有第三和第四个在旁边跃跃欲试呢。
她把书合上,突然想到:他筛选书的时候,不是也看过吗?
书名叫什么来着?
宴饗,她搜了一下它的意思:款待宾客,供人享用。
我去!中华文化如此博大精深。她不知道他是嫌弃这跟食物有关,还是嫌弃这色情,姑且认为是前者吧。
按榛子的说法,她这身体,正处于成熟爆裂阶段,不宜涉黄再催化,果断把这书藏了。虽然家里没人来,但为防个万一,她把它收进了主卧的衣柜抽屉。她拍拍脸,仔细想了想,这些书,虽然知识不够浅显(对她而言),但也是珍贵的古本,还是不要随便乱放,干脆一起收好吧。
于是五本分做两拨,四本放一个抽屉,再单独把小H书收进最里面那个。
没人私信就等于没人搭理,她把念经录音一开,很快就睡着了。
“珍珠姐姐,太太那头打发了小丫头过来,问姐姐几时回去,太太有事要找你。”
珍珠从炕上下来,几步走到窗前,对着外头应道:“我知道了,劳烦你回一声,我这就回去了。”
“是。”小幺应一声,转身出了小院子。
珍珠回头,看着炕上的柳妈妈,浅笑道:“姨妈,我该走了,我跟您说的事,记得抽空同姨父说一声。要紧!”
她连使了两个眼色,柳妈妈心里虽为难,但不得不应下——外甥女是好意,真要捅破了,以太太的脾气,自家只怕没得个好下场。眼看儿子就要出息了,断不能出什么纰漏妨碍了他做官。
她思量再三,窘着脸开口:“珍珠,正齐进了学,虽能领些廪粮膏火,但一应花费也大了许多。买纸添墨,游学研诗,敬师会友,桩桩件件,哪样都不是小钱。家里支应不开,你姨父这才……你放心,等地里收成一到,这就能填上亏空了,只是现下……”
年刚过完,这二月才开了个头,要等地里的出息,那还差着几月呢!可她听来的消息,是断容不得再缓一缓的:老爷赴任在即,太太即刻便要查外书房的账。
珍珠知道读书考学花费大,可她也为难。她为报姨妈收留的恩和正齐哥的情,早将月钱和赏赐都填了进来,如今手头上只留了应急的百来个钱,如何能帮这几百两的忙。
柳妈妈知道甥女是个忠厚老实又极孝顺的,不过白问一句,见她垂头不做声,便叹道:“你先回去当差吧,有事,你打发人来捎个信,我们也好应对。”
“我记下了。”
珍珠心事重重出来,为抄近道,从园子穿行,不凑巧遇上了正赏花的大少爷。
她行了礼叫了人,原该走了。大少爷却不放人,紧紧地跟着,连声问:“珍珠,太太近些日子可好,夜里还咳不咳,那百合养肺汤可吃了?”
珍珠疾步快应,道:“少爷放心,太太的身子已是大好,夜里不过偶尔咳一声半声,大夫说不妨事。太太那边有急事寻我,先走一步,请少爷见谅。”
她不等他回应,小跑着走了。
东北角亭子里,红梅撇嘴道:“奶奶,您瞧这小蹄子的轻狂样,青天白日的,那……”
沈芝月不悦地喝道:“少胡说!她分明是避之不及,哼,你当天下人都同你一样龌龊。往后少来挑唆,我是那样的糊涂人吗?若再弄口舌,我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