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鲜血衬着她白皙的脸庞,像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寒霜抬手,从发髻上抽出一只雕花木簪,用力掰成两截,扔在燕少白身上,冷冷道:“玉箫公子,多谢你今日吐露真言。你我之情,便如此簪。同心既断,音尘各消。从今往后,再无相见!叶风,我们走。”
叶风收起刀,叹了口气,扶了寒霜,跟着卫郁香出门而去。
众禁卫还待欲追,却听见燕玉树大声喝道:“让他们走。”便都止了脚步。江风燕白了一眼燕玉树,十分不悦,拂袖回了座位。
“哈哈哈哈哈哈……”燕少白发出了一声长笑。燕少白看着地上那断成两截的同心簪,只觉心也随着那簪子碎成了两半。
“同心既断,音尘各消。从今往后,再无相见!”寒霜的话语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响起,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明白,此次,他是彻底失去她了。他的霜儿,再也找不回来了。
“哇”的一声,燕少白也吐出一大口鲜血,全喷在那同心簪上,向后晕倒过去。
“白儿!”燕玉树和江风燕同时喊道,众侍卫冲上前慌忙把燕少白抬入房中。
江海棠待要追去,易薇却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
寒霜此痛,更甚于噬心毒发之痛。连续三天,躺在床上,只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水米不进。
华大夫把过脉,将叶风唤到一旁,叮嘱道:“她这噬心毒倒不要紧,似乎已然休眠。但是心情郁结难消,若是一味吐血,于身体可是大大有伤啊。我可以开一副药,但治标不治本。关键还得看她自己是否能想得通透。你要是能想法逗了她开心,再吃了药下去,方能无事。”
叶风看着寒霜,短短几日,便觉脸儿比往日憔悴了许多。自己心里虽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
“卫前辈,你说我该怎么办?”叶风问道。
“心之所求,心之所欲,只有你自己知道。顺心而行即可。”卫郁香道。
“唉,好深奥,说了等于没说。”叶风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晚间,叶风进入寒霜房中,用了一个极为潇洒迷人的姿势靠在床棱上,一边很认真地啃着一只鸡,一边念叨道:
“喂,上次借你肩膀你不要,现在还是可以免费借你啊。”
寒霜一声不吭。
叶风快活地咀嚼着鸡肉,又道:“其实啊,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好。起码乖乖的,不说那些难听的话气我,可爱很多。你不知道,我养的那只胖红啊,什么都好,就是话多,吃得也多,每日在我耳边聒噪,我早就烦透了。现在的你,跟它正好相反,话少,吃得也少,正是我理想中的灵宠呢。冷面灵宠,绝美近卫,我们两个,绝配!”
寒霜无声无息。
叶风一点儿也不着急,又耐心啃了只鸡腿,继续道:“说个秘密给你听,你知道我最喜回味的是哪一刻么?就是那夜你从狗洞钻出来的那一刻。哈哈哈,简直太好笑了!堂堂圣女,竟然钻狗洞。我记得当时,你头上脸上不是落叶就是灰,衣服也是破的,嗯嗯,好像还有几根狗毛,真是美不胜收,回味无穷啊。”
寒霜睫毛动了动。
叶风似乎没有察觉,自顾自继续道:“忘了告诉你了。其实当日我在那寺庙院墙边已经待了很久了,看你在院里顺着墙角走过来又走过去,徘徊犹豫了很久,总算决定钻那狗洞了。我心里好紧张,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被你发现,就再看不到惊心动魄的那一幕了。哈哈哈,真佩服我自己的定力。”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哦,我还记得我当初问你,哪里来的小狗?竟敢偷吃菩萨的供果?你直到现在也没回答我。我跟你说,我吃过很多东西,就是那庙里的供果却从没尝过,不知道滋味如何。看来啊,这个只有你才有经验了。”
寒霜的嘴撅了一噘,鼻中似乎“哼”了一声。
叶风就像完全没有瞧见,一边又拿了壶酒,也不用酒杯,就着壶嘴喝了几口,重又啃上鸡翅来,嘴里继续念叨道:“我当日气你一个人去庙里找俊俏和尚,也不说带着我,便有心惩治你一番,特意把你放在马上好一顿颠。哈哈哈,我记得你还让我给离天传信,让长老们给你研究一个弥勒佛的大口袋。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当时我其实觉得,马背上的你就跟只破麻袋没有什么分别。哈哈哈哈哈哈……”
“可恶的叶风,你这只大狼狗,能不能管住你那张破嘴。不是说好了那天的事情咱们谁都不准说出去,你还在这罗里吧嗦讲个不停,闹着我耳根子不得清静。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那鸡腿喂我一块,等着本圣女亲自来抢么?”寒霜睁开眼骂道。
叶风嘴角一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