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不理他们,一双美目泪汪汪地只看着燕少白,又道:“少白,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的家人逼你?你担心我的安危,或是担心我身上的毒,所以故意生我的气,对不对?我纵有千般不是,心里只在乎你一人,你别气了好不好,跟我走。你不喜欢碧灵渊也不打紧,那咱们找个别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谁也不见,可好?”她那语声中祈求多过询问,面色甚是可怜脆弱,只盼燕少白能消气改了心意。
燕少白却握紧了手,红了双眼,咬牙道:“你不用自作多情了!易伯母说的没错,我心底确实介意得很。你与那楚暮雨在密室待了一日一夜,发生了什么,只有你二人知道,还谈什么对我一心一意?霜儿,别闹了,今日是我母亲的寿宴,我心里认你们是朋友,你跟叶风安心入座,吃一杯酒再走吧。”
“你不用自作多情了!”这句话便如一记重锤击打于寒霜胸口,她心中气极伤极悔极恨极,实在忍受不住,“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飞溅在燕少白的衣衫上,身子也摇摇欲坠。
叶风赶紧过去扶住她肩膀,沉声喝道:“燕玉箫,你够了!”。
燕少白身子颤抖了一下,也待欲去扶,却听江海棠在旁叫了一声:“表弟!”又见母亲江风燕一双冷目如电正射在自己身上,便又缩回了手。
寒霜强忍了口中鲜血,捂着胸口,颤巍巍地道:“少白,我不信你心里当真这么想。我的易天,从不会这么想。他不会介意这些小事,更不会不信我。我的易天,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少白,你告诉我,今日你说的话都不是认真的。”
一边说着,却有一方锦帕从怀中掉落,散开在地上,上面赫然绣着一个弯弯曲曲的“木”字。
那易薇又阴阳怪气道:“咦,这锦帕上怎地绣了一个‘木’字?想是圣女与哪位公子的定情之物吧。”
燕少白见了那帕子,认出那“木”字代表着楚暮雨之物,心中不免一痛,忍不住出言伤道:“你心里眼里又何尝只有我一人,这锦帕便是那楚暮雨送你的信物吧,你竟然时时刻刻带着,放在怀里。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他!”
“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他!”这句话便如一记闷雷轰然袭来,寒霜只觉头晕目眩,心痛欲裂,“哇”地一声又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燕少白今日一字一句都如同万箭锥心,叫她伤心难过,更当着满堂众人之面,与其长辈一唱一和,出言羞辱,将她置于这般尴尬之地。他这般态度,寒霜初时震惊,接着惶惑不信,再接着伤心生疑,之后凄苦哀求,再后来更觉气恼悔恨,胸中生出一股恨意来。
她此刻终于怒极,推开叶风,一把俯身抓了那帕子,重又叠好放回怀里,口中连声道:“好!好!好!少白,你既然如此说,想来你定是认真的了。我便偏要记着他,想着他,念着他,我偏要日日带着这帕子在怀中,再不离身。你又待怎地?”
燕少白似乎深悔自己冲动之下说了那句话,听得寒霜发怒,字字句句如锥如刺,不禁胸口一震,一口鲜血涌入口中,又生生咽下。待要去抓了她手来,却见江风燕上前一步,抓住燕少白胳臂,怒道:“寒霜姑娘,白儿既然决意与海棠定亲,今日无双城各世家皆在场见证,此事便再无更改。你身体不好,请早些回去休息吧。若执意毁我寿宴,乱我心情,这城主府怕是你来得去不得。”
一句话说完,便有八名城主禁卫冲上前来,包围住寒霜叶风二人。叶风杀气陡增,运了功力在那刀上,瞬间威势不凡,劲风阵阵,把众人衣衫头发也吹得飞将起来,众侍卫竟然不得上前。
那江风燕冷哼了一声,伸出一掌朝叶风攻去。突然,一个灰蓝色身影闪过,“啪”的一声与那江风燕对了一掌,江风燕反被震退几步。
站定一看,一个带发修行的女居士,拎着一只拂尘,灰白长发,正是卫郁香。
燕玉树吃了一惊,忙走上前来,向卫郁香道:“香儿,你回来了?”
卫郁香不屑道:“燕玉树,几十年过去了,你们燕家果真一点也没变。最喜的便是棒打鸳鸯,拆人离散。”
江风燕怒道:“你说什么?”
卫郁香不搭理他们二人,只柔声向寒霜道:“姑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咱们走吧,我看谁敢拦你?”
寒霜伤心欲绝,又滴下一滴眼泪,看一眼燕少白,忆起往日种种,依依难舍,又凄然道:“少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问你,自始至终,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
这句话问得甚是直白,语声甚是可怜。厅中众人见了她貌美无比、楚楚动人的姿态,听了她情真意切、娇媚可怜的声音,早已不忍,心底也不禁偷偷盼那燕少白改了主意。
一时,众人都抬眼看向燕少白。燕少白怔怔地后退两步,看看父亲母亲,看看江海棠,看看叶风,最后看向寒霜手腕上的手镯,咬牙颤声道:“没有!”
江风燕和易薇脸上均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只听“哇”的一声,寒霜又喷出第三口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