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儿,明天就要考试了,你好好考啊。”
“我知道。”
考试前一晚上,她接到阮大年借二叔的手机打来的电话,他会让她好好考试,可惜平时她考多少分他都不知道,对她的关心也只是嘴上。
就比如,天冷了要加衣服,心知肚明她根本没什么衣服。
到了高三也没提出过多给她加点饭钱,让她吃好点,甚至要让她省着点儿花。
换做以前,她肯定会难过好久好久,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无感了。她要做的,就是去成为那个快乐、自由的自己。
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无条件地爱孩子。就像阮大年和曾静虽然也会供她上学,是因为她将来可以挣钱给自己养老。
所以,根本没必要去纠结他们到底有几分爱自己,不如自己先自爱。
阮小余的考场是在本校的,为了有足够的精神,她起得比平时晚,确认好自己带好了该带的东西,就去吃早餐,然后去考场。
学校门口有很多送考的家长,路过的时候阮小余看了一下,有的妈妈给自己的孩子打着伞,有的爸爸给孩子扇着扇子……
如果没有死过一次,她应该会很羡慕,不过她现在已经想开了,人与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重来一次,她单方面拒绝了很多来自父母的精神折磨,学习方面她平步青云,这次高考她不可能再失利了。
高考这两天,气温飙升,很明显地感觉到比平时热了。还好宿舍在二楼,热气没有那么折磨人,她还能安心午休。
每一场考试,她都仔细地填好自己的答题卡,贴好条形码,大致扫完题目后再开始作答,基本没有遇上什么怪题、难题,除了数学的难题,其他都得心应手。
文综是放在第二天的上午考的,考完她准备出校门去外面吃午饭,班主任笑着问她:“阮小余,文综能考二百八吗?”
她大声回答:“能考三百。”
身边的同学都被逗笑了,大家都看得出,阮小余发挥得不错,或者说这是她正常发挥。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班主任让全班到教室集中领毕业证。听着前后桌都在讨论,准备去哪里玩、烫头发,似乎只有她准备去打暑假工。
吃完散伙饭的第二天,她就自己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你二婶跟你奶奶说,她上班的那个超市在找收钱的,一个月一千五呢。你去问问她,让她介绍你过去。”
这是她回家的第一天,阮大年说的话,他甚至不愿意直接去跟二婶说,因为怕被二叔二婶说谁家孩子刚考完就要干活。
见她不说话,阮大年又说:“反正放假了,你也没什么事情做,小钱也是钱。”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问问她。”
阮小余坦然接受,反正不管怎么样,能挣钱就好。
等二婶听阮小余说完话的时候,当即呸了一嘴,“干什么干?刚考完就要开始打工,那他让你上学干啥?”
“老子说他家两口子真的不是人,我说给你奶听,是想让你妈去。你听我的,你就在家玩,听他一天指挥瞎子跳崖。”
二婶愤愤不平地骂了几句,二叔阮大元也在旁边黑着脸,忍不住跟着骂:“自己懒得要死,倒是巴不得孩子勤快,活该他穷一辈子。”
是啊,活该他穷一辈子。
奶奶有三个儿子,阮大年是最没出息那个,没文化又心高气傲。爱喝酒,乱说话得罪人,久而久之,大家都不爱搭理他了,他还觉得是别人不拿他当人。
二叔、三叔家都住上了小洋楼,只有她家还住着小平房,“要不是为了供你上学,老子不会混得比你二叔、三叔差”、“全家人为了让你上学,吃得差、穿得差”……
这些话阮小余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以前她觉得父母是为了供自己读书,才舍不得再自己身上花钱,可是,他们根本就没钱啊。不管阮小余上不上学,他们都没钱。
二叔、三叔学历其实比阮大年高不了多少,都是在工地上干活,二叔、三叔平日里不喝酒,不乱说话,找他们干活的人比较多。加上二婶、三婶都会在超市打零工,可是曾静从来不会,她是个泼辣户,嘴凶没本事,爱睡懒觉,甚至是在家带孩子也带得不好,所以妯娌几个也瞧不上她。
阮小余在家里没有自己的房间,家里没有一张像样的桌子给她写作业,睡觉都是和曾静睡一张床。
二叔在建房的时候,跟她说会在这里给她安排一间房,让她睡他们家。那时候她才读初中,二叔家也只有阮清清一个女儿,后来她就到县城读高中去了,二叔家又添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就没人再提这事了。
二叔和二婶,打心底是瞧不上阮大年和曾静的。
骂归骂,二叔、二婶也知道阮小余有苦衷,还是答应她,说明天就去给超市老板讲,让她去上班。
在二婶的介绍下,阮小余就在超市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