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阮小余决定去二叔家看看奶奶。
她来了,奶奶拿出了她放了好久的零食、水果,摆在她面前,然后自己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挑着黄豆。
“小余儿吃饭了没有?”
“现在学习压力很大吧,我听坝子上刘老太说她家孙子已经要大人去陪读了……”
听着这些碎碎念,阮小余难受得想哭。
明明老太太身体一直很好,看起来也比同龄人年轻。自从她嫁给周远洋后,奶奶经常借故去周家,一待就是小半天。后来知道她被家暴后,老太太天天以泪洗面,闹着要让他们去周家把人接回来,就是那几年,岁月就仿佛开了加速器,老人的头发全白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隔三差五就得住院打针。
“我没事,以后我周六周日也要上课了,估计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了。”
奶奶没注意到她已经逐渐湿润的眼眶,反而从兜里拿出自己包钱的手帕,“乖孙,奶奶拿100块钱给你,你一会儿上街去给我买两斤橘子来,剩下的钱你自己揣着用。”
说完,老人做贼似的来回张望,然后将自己的手帕塞回裤兜。
“你悄悄的,别给那几个讲,我可没那么多钱。”
奶奶口中的那几个是指阮小超,还有二叔、三叔家的几个弟弟妹妹。
奶奶一直都知道,阮大年和曾静脾气大,本事小,即便有点钱都花在阮小超身上了。至于阮小余,向来是孙子孙女里,吃得最差、穿得最差的那个。为此,只要有多余的钱她都会偷偷塞点儿给阮小余。
“我不要,我够用的。”
她眼眶酸极了,稍微控制不住,眼泪就会洪水般的往外泻。
“你够不够我心里清楚,乖乖,是你命不好,遇上这样的爹娘。可怜我人老了,不中用了,也是靠他们,能给你一点就给你一点了,等你以后工作了就好了。”
说起这些,奶奶也要哭了。
怕自己直接哭出来,阮小余借口自己要去买橘子就走了。
“小余儿吃了饭再走呀。”
隔壁的二婶叫了她一声。
“我在家吃了的。”
等她走远了,二婶端着碗开始数落坐在门口的奶奶:“我妈,不是我说你,我们给你钱你就自己用着,她爹她妈都不给她,你一个当奶奶的……”
也是,阮大年和曾静这些年根本没拿什么钱给奶奶,老人家的钱基本都是二叔三叔家给的。那他们的钱去贴补老大家的孩子,人家有点怨言也是应该的。
“我孙女,我心疼。”
奶奶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二婶倒也不是坏人,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每次嘴上都会说几句,该给老人的钱一分都不少。
阮小余回家取了自行车去镇里的集市上买橘子,她边骑边哭,泪水宛若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排着队往下掉。
在家待了两天,就该回学校了。
下午,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二叔家的堂妹阮清清拎着一个袋子跑到她家来了。
“小余姐,我妈让我给你拿来的。”
阮清清将袋子递给她,里面放着广告里的补脑饮料——某个核桃。
“我妈今天上午刚去镇上超市买的。”
“对了,我妈还说了,让你安心学习,不要想太多,不用管家里的事情。”
原来,除了生自己的,其他人都很关心自己。
“帮我谢谢二婶,我要去学校了。”
一路上,阮小余心情复杂。
对于阮大年、曾静、周远洋,她只有浓浓的恨意,简单明了。
而她难以面对的,就是这些站在她身后,给她关心和疼爱的人。再多感激不尽的话和自己那颗赤诚的心相比,都苍白无力。
回到学校,她按部就班地在宿舍、教室、食堂、阅览室来回穿梭。之前阮大年喝了酒就会给她打电话,说某个亲戚又怎么怎么了。高三,她也没成为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反而还要承受许多与自己无关的压力。索性直接把阮大年和曾静的电话拉黑了。
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复读生,别人还在迷茫、摸索的时候,她已经找了属于自己的学习方式,每天在小本子上写下自己的计划,整理几道数学题、完成多少篇英语阅读,完成了就在后面打上勾。
看着每个被打上勾的学习计划,她能得到巨大的成就感,就像完成了一个个艰难的任务。
十一月月末的月考,她考到了班里第二名。第一名是个英语老本不错的学生,阮小余初中没在县城上学,英语基本自然也比不上他们县城里的孩子。
不过,阮小余的数学有了明显提升,从六十上下徘徊考到了九十五。
作为年级吊车尾的文科班,数学平时能出一两个超过九十分的,班主任都得烧高香了。
全班都在见多识广的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