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像陈友祥这么油滑的生意人,会在自家店里把客人给气成那样?人家公安局长的儿子再横也是见过世面的,不至于为一点儿小事记恨到现在。
“陈老板,”刚强这还是首次开口谈正事,“你想俊哥帮你忙就要诚实,这当中是不是还有没说出来的隐情?”
陈友祥短暂的惊诧过后,钦佩地望着刚强,“许生年纪轻轻,眼光厉害啊!呃,是我在老家的一个堂弟,当晚刚巧也来我这里玩波。这个堂弟没读过几年书,言行举止粗鄙了些,就把殷公子给、给得罪了。”
那看来是动上手了,没当场把那小子拉进去关几天都算文明了。
“既是这样,”刚强就事论事地说,“你赔罪恐怕没用。冤有头债有主,得把你那位堂弟带上,让他亲自认错才行。”
“啊?”陈友祥一愣,“必须要他来吗?”
“你可以试试看,”刚强扭头问吴俊,“如果有人得罪了俊哥,叫那人的大哥来赔罪,能解气吗?”
吴俊十分明确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陈友祥垂目思索了片刻,“好吧,那我叫他再过来一趟。”
“还有一点,”刚强想起吴俊来路上跟他说过,汕尾某些地区毒业猖獗、枪支泛滥,“不是信不过陈老板的家人,对方可是警察。万一讲和失败,大不了一拍两散,可别因为说错话让人抓着把柄,倒打一耙。”
其实刚强的言下之意是——你堂弟背景干净吗?没犯什么事儿吧?别再让人给逮进去。像陈友祥这种老江湖,不会听不出来。
“是、是,我一定好好敲打他。下周我先回老家一趟,跟他谈谈。”陈友祥抬手抹了下额头上的汗。
这事儿就先这么搁下了。回程的路上,吴俊没怎么说话。刚强从后视镜里见他侧头望着窗外,面色在街灯和车灯的轮番照耀下忽明忽暗。
快到吴俊家楼下时,听他说道:“还是你小子醒目。那个衰仔要是有问题,本公子的名声都会被他连累的。”
年底上副处一事自然也就泡汤了。
******
邵艾望着手中方熠打来的电话,冲动之下几乎要将它挂断。多么不公平啊,你想我的时候就能立即找到我,我想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在做什么?如果我不接这个电话,如果此刻的我已经死了,你今生再也见不到我这个人,会遗憾吗?
电话铃响了四声后,她接通电话。然而仅仅是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唤了一口她的名字,就又不争气地哭起来。捧着手机走到客厅的一扇窗前,窗外在下雨,玻璃上像是贴了层晃动的塑料膜。她也在下雨,不是下在脸上,是从头顶的天灵盖处向外冒水,汩汩地将她像公园里的雕塑喷泉一样包裹起来。
“对不起,邵艾。因为我母亲的缘故,让你们家蒙受了经济和信誉上的双重损失。我知道你这些天肯定不好过,而我又无力做什么弥补,对不起。”
邵艾相信他的道歉是真诚的。方熠是个君子,不小心亏欠了陌生人都会良心不安。她又能说什么?如果真是杨教授做了对不起她们邵家的事,她自是可以尽情地埋怨对方。如果她自己不是中大药学系的本科毕业生,她也可以像药厂那些普通工人一样理直气壮地骂那个砸他们饭碗的女人。杨教授是个有良知的科学家,然而他们邵家也没错啊!已经按部就班地做了该做的工作,要怪只怪当时科学界的认知有限。
“哦,我刚看了中央二台对易教授的采访,”他终于找到可以聊的话题,“他指出的一些问题很尖锐,中药作为本土产物确实需要从上至下对每一步环节进行审查和监管。其实西药也一样,只不过西方已经替我们把该做的工作做了、该试的错提前试过了,所以对中药的政策不应当更宽松,而是更严格。”
邵艾听到这里,渐渐止住抽泣,“要我看干脆不要搞什么中药了,好多民众反正也不信。”
“别这么说,真是好东西,不能随便丢弃啊。这个夏天刚开始的时候,我有幸结识了一位老中医,受益匪浅。他自己也是我们中山医毕业的,有着过硬的西医基础。但是在他行医的那些年中,通过不断比较和思考中西医二者的理论系统与实践效果,发现在很多情况下西药的效果不如中药理想,所谓的‘毒性’也并不局限于人们熟知的那些方面。”
“还能比我们家的根地清更毒吗?”她讽刺地问。
他接着说:“举个例子,他认为中医的寒热理论,以及根据每个病人的整体状况来选择用药和治疗方式,是十分有必要的。某些天生体质虚寒的病人,或者得了寒弱性疾病,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上消炎药和抗生素这种寒凉的药物,具体的病症是消除了,但患者的身体会被搞得虚弱不堪,无异于又得了一场大病,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反之,对那些细菌感染后引起的肿痛、化脓等热性病,用抗生素后就不会出现类似的状况……”
一涉及专业,方熠的话匣子就合不上,这点在过去交往的几年中邵艾已无比熟悉。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