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的,不就是因为他管的松散,从不以师兄身份自居吗?
日日惹是生非来报复江辞之,真是无知孩童的行为。
江辞之强留下的这些人,不是根骨尽毁就是天生灵根极差,出了北斗仙府,等待他们的根本就不可能是大好前途,而是世人漠视的眼光和无尽的自我怀疑。
先前从仙府出去,又在其他两门混不下去的弟子,难道还没有给他深刻的教训吗?
因为世人的不公待遇和自己的失败,克制不住心魔成了以合伙杀修士以取金丹,到处劫掠灵能资源为乐的人,连作为一个人的根本良心都已经失去了,更遑论什么道心。
北斗仙府苟延残喘,掌门位置空悬,整个门派不再设师尊位,若不是江辞之和沈弦两个人压着,这个门派可能早就已经消失在这芸芸众生之中,再也无人提起了。
纵使宗门再没落,在喜宁心里,北斗仙府也从来不是束缚,而是她的家。
喜宁对祝景的言辞感到愤怒又失落,面上逐渐流露出难过的神色。
就在这时,有人嗑着瓜子用手肘碰了碰一脸忧伤的喜宁,“哎,我没搞错消息吧?那姑娘刚来的时候是不是说她想拜入咱们仙府?”
“嗯……她是这么说的。说是觉得用了捆心印,和咱们仙府有缘。”喜宁看了看房梁上的蜘蛛网,心里的忧愤逐渐褪去,回归现实,她必须考虑一下今晚要抓紧打扫干净这间客房的事,以免让仙女住的不舒服了去。
“哦。”那人点了点头,接着嗑瓜子,丝毫没觉得眠鸢私自用了仙府的法宝有什么问题,“那行啊,反正我支持。咱们仙府都多少年没来过新人了,稀罕的紧。”
喜宁心说你懂什么,人家可是沈师兄的画中人,若是三年后沈师兄愿意即位掌门,仙女日后可能会是掌门夫人都说不定。
关于那副画,她向来无人可倾诉。
她在十多岁时曾无意闯进过沈师兄的密室,才知原来一心向道的他其实心中早有神女。
只是后来,他似乎也没那么向道了。
和江师兄一起日日面对着一门上下的鸡飞狗跳,可能一颗心早就被磨平了吧。
眠鸢的视线扫过人群,看见喜宁这张熟脸,两人目光对上,双双点了点头,又恰好默契的笑了一下,人声嘈杂,却没人注意到窗纸正被慢慢掀开一个角。
祝景去而复返,手里攥着两块石头,同一旁的少年一起悄悄往里面看着。
旁边的少年贴着打开的窗纸边沿,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声音还带着一股未脱的稚气:“祝景,这就是你说的新人?”
“是啊,怎么样,给点见面礼?”祝景转过头来,清秀的眼眸露出一丝顽劣的精光。
“这……这不太好吧?”旁边的少年低了低头,“这个姐姐看上去是个好人的。”
“有什么不好的,让她学习一下什么是世事险恶,出去才知道防着点别人,别一天到晚在那对着人柔柔一笑,以为谁都是好人似的。”
祝景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石头分给身旁的少年,催促道:“游游,趁着这个角度人少还能看见她,你打凳子左上角,我打右上角,咱们试试不用法力打。”
游游拿着手里的石头,懵懵的朝里面看去。
那女子言笑晏晏,头发好美,看上去这么善良温柔,好像……好像从前总是抱着他不离手的娘亲一样,实在是让他下不去手。
“别犹豫了,你是江辞之捡来的傻娃娃,这里没人会承认你是八年前来的新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北斗仙府又要来人了,有人垫了底,你的存在一定能被大家承认的。”祝景盯着游游的脸,不断注意他的表情变化,循循善诱道。
游游十岁了,因为天生灵根残缺,加之从小身体根基受了损,仍然长得非常矮小,甚至还没有窗台高,这会脚尖踮累了,便扶着窗台下的墙面站稳,握着石头低下了头,十分犹豫的道:“一,一定要扔吗?”
“嗯,鼓起勇气来啊,你看你平时总是这么胆小,连个鸡都不敢抓,这会练胆子的机会来了,你还不好好珍惜?”
游游低着头不说话,手却将石头越攥越紧。
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抿抿唇,重新踮起脚尖,一只手扶在窗台上,一只手做出要朝里扔石子的姿势。
“这才乖。”祝景终于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背,压着声音提醒他:“一会我说三二一,到一的时候,你就把石子往左上角用力扔,不要留余力,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