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缘心一横,默念口诀,试图引玉铜铃回来。突然,一阵疾风闪过,几片羽毛落在肩上。
夜里的地牢漆黑无比,除了指尖泛着光的灵流,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少女的心猛地提上来,抛下手中的麻袋,顺手抓起地上狱卒丢弃的斧子,保持御敌的姿势蹲了半响,攥紧斧柄,一股灵力灌进去,厚钝的斧头获得力量,露出刺眼的锋芒。
霎那间,天灯亮了。
氤氲的黑雾中一只游隼窜出来,掀起飞沙走石,浑身浓密的黑毛瞬间变成金灿灿的,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住少女。
伴随着凄厉的鸣叫,陆雪缘步步后退,背部都贴到了石壁。她举起斧头,浑身发颤,囚衣内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恐惧。
这时,前方锵锵两声巨响,铁门敞开了。
动静闹得这么大,牢里的罪犯沸腾起来,纷纷大叫,有咒骂的,有抱怨的,也有喊冤的,乱成一锅粥。
一个身穿轻甲的男人走到她面前,身后的鲜红色披风迎风翻起,摇曳在半空中凛凛威风。
陆雪缘仰头,僵了半响,媚眼如丝地笑了,“你来啦,我正要找你,你就来了,果然,心有灵犀啊城宁。”
顾城宁没有说话,躲到一边,身后走出来一个人。
男人抬起胳膊,游隼乖顺地飞到他怀里,“陆小姐,这尸体有什么好偷的。”
见秦熄竟然来了,陆雪缘收敛了骨子里的风情,唇角勾起没有感情的弧度,笑容也从嗤笑转为苦笑,紧接着就被两个士兵架着胳膊,拖走了。
周遭再次亮起来,陆雪缘发现自己真倒霉,又被押进了审讯室。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秦熄看向陆雪缘,陆雪缘也看着秦熄。
他高得像一堵墙,眸光沉稳,冷若寒潭,五官有棱有角,邪恶与孤傲齐飞,没有半分疏狂之气,整张脸一半闪着猩红的幽光,另一半在黑暗中掩埋,系在肩头纯黑披风自然下垂,散发着傲视群雄的霸气,即便什么都没做,仅仅是站在这里,都会让人深感窒息。
陆雪缘不愿被压制得太死,胆怯地移开了目光。
良久,秦熄揉了揉眉骨:“漂亮,一时没有照顾到,陆小姐又杀人了。你说像你这样恶毒的人,本座该如何惩罚呢?”他点着案台,正要说点什么,审讯室大门一开,进来几个合欢宗以及其他门派的弟子。
这些人是陆雪缘手下亡魂的家属,得知亲人被一个丫头片子弄死了,一个个哭天喊地,辱骂少女不要脸的扫把星,请求城主治她的罪。
冰冷血腥的审讯室画风突变,如同菜市场,乌泱乌泱的叫骂不绝入耳,少女没有反驳一句,只是认真地聆听着,她跪了多久,那些人就骂了多久,都不带累的。
短短几分钟,已经从“贱奴隶”骂到“凶手”、“妖女”了。
秦熄下凡担任城主以来,一门心思扑在寻找神君香炉上,从不插手下层的事,只要没闹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案,他都当甩手掌柜。
如今也没想到,在他放任的这些年,典狱长也不是吃素的,这是提前挖了个坑,等着陆雪缘跳坑呢。
秦熄命下属维持了一下秩序,随即审问她:“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谁承想,少女没有半分慌张,而是跪在地上玩儿头发丝,呆呆地点头:“是呀,他们是我杀的。我可以实话实说,没必要撒谎的。喏,其中一个,还被我砍断了手指,剁掉了龙-根呢。”
纯情柔弱的语气,面容天真无辜,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不是在承认凶手身份,而是在讲述晚膳吃了什么。
秦熄问:“你为何杀人?”
陆雪缘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很爽。”
顿时吵嚷声震天响,叽叽喳喳,嚼舌根的长舌妇都要甘拜下风。
秦熄被吵得脑瓜子嗡嗡的,随即一声令下,旁边的顾城宁虽不情愿,也只能持笔,顺着主子的话在纸上写下:
“陆雪缘私自制作操控魔物,伤及多人性命,被打入地牢依然不知悔改,在牢中杀人,按照城中律法,判处……”
“且慢!”
一声叛逆张扬的女音飘过,陆雪缘膝盖挪动了位置,闻声望去,随即众人齐刷刷地跪地行礼,高喊着:“参见乐安郡主!”
顾城宁讶道:“乐安,你怎么来了?”他微怔,舌头打结了一般说不出话,因为看到了女孩手中的玉铜铃。
秦乐安拉着秦熄的手臂,撒娇道:“大哥,让我说两句好不好,我有证据,我发誓!”
秦熄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耸肩,笑着对妹妹说:“好啊,随你。”
众目睽睽之下,秦乐安举起一只金光铃铛,在手里摇了摇。
她满脸怒气,厉声道:“简直岂有此理,我大古安还有王法吗?!你们这些烂人,告诉你们,本郡主用玉铜铃听得一清二楚,是那些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