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乌烟瘴气,腐臭熏天,几个狱卒抄着斧头砸开石渠,眼前血腥的一幕令女囚们花容失色。
石渠里有尸体!
隐隐的黑雾冒出来,死者一看就是被魔物所害,狱卒也吓破了胆,毕竟这几个男囚的死相,跟当初合欢宗三位长老死时竟然是一样的。
“究竟是何人,竟敢在地牢下此毒手!”
典狱长将地牢翻了个底朝天,每个人的私物都摆在那里,挨个检查是否有凶器。忙活了两个时辰,也没有查出什么来。
难道真正的凶手已经越狱了?
几个胆小的女囚缩在一起,瑟瑟发抖。陆雪缘环视片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别害怕,女牢姑娘太多,阴气重,这两年闹鬼之说传得沸沸扬扬,照样不妨碍男人翻墙进来寻欢作乐啊,这叫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们自愿的。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就好了,换个说法,他解脱了。”
一旁的女囚问道:“姐姐,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陆雪缘望向石渠,这是又称下水沟,是排放污水的地方。
“害怕什么?怕他追魂索命吗?要索命尽管去索,只要他能找到仇人,或者说,有能力杀了仇人,人世间本就如此,弱肉强食,如果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还妄图贪恋不属于他的东西,那死了也是活该,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陆雪缘微笑着,习惯性去摸玉铜铃,却伸手摸了个空,顿时耳边警铃大作,猛地回头看向石渠处。
玉铜铃掉进尸体的口袋里了!
她制作的玉铜铃是成双成对、可以相互感应的,如果施法取回,必定惊动另一只,对面之人就会在玉铜铃的召唤下,捕捉到她的位置,连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与顾城宁相识三年,陆雪缘还是保持着乖巧的形象,在他面前低伏做小不作不闹,实际上是等待时机,让他帮自己换籍。现在她被打入地牢,顾城宁作为守城将军,大概对她的时候已经略知一二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愿让顾城宁见到她血腥的一面。
陆雪缘跑到狱卒身边,看着他们将尸体装进麻袋,从脏兮兮的石渠中往外拖。她换了个谄媚的神情,道:“这位官爷,可否让小女子搭把手?”
狱卒推了她下把,破口大骂:“臭娘们儿,别在这碍事。”
陆雪缘被推翻在地,却依然不死心,不知死活地扑上去抱住狱卒的大腿,奴颜婢膝地哭泣:“官爷,让奴婢来帮您吧,这地牢冷清无趣,有小女子替您解闷岂不美哉!”
二人拉扯着,引发了众人围观,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陆雪缘也懒得管他们说什么,她抬腿圈住狱卒的腰,手中动作没停,甚至开始抓他的头发。
狱卒脸色黑得赛锅底,挣脱开束缚,找准时机,一脚踢开陆雪缘,少女柔弱地叫了一声,捂着小腹口吐鲜血。
“贱人,还想伺候老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陆雪缘趴在地上,哇的一口血喷出,随即颤抖地转过身,疯狂摇头:“官爷,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弱柳扶风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呢。
狱卒终于甩掉陆雪缘,整理了下兵服,一边吆喝着同伴搬运尸体,一边怒骂围观群众:“看什么看!滚回自己牢里去!”
身穿囚衣的犯人低下头,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一个个宛如牵线木偶,脸色上没有喜怒哀乐,就像这件地牢一样,凄冷阴暗,毫无生机。
然而,就在那无人察觉的角落,一双柳叶眸中的水雾骤然成冰。
深夜,陆雪缘趁着值夜班的狱卒喝醉了,便溜出来起夜,轻手轻脚地靠在墙壁上。
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又掏出白天从狱卒身上偷走的钥匙,开始研究通往藏尸房的路线,结果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尸体的藏身处。
麻袋中的尸体让陆雪缘想当初,她杀合欢宗三位长老的时候,就丝毫没有手软。
他们是寻春阁的常客,曾经寻春阁有两个幼女被他们买回合欢宗,后没多久,就死了,据说是做了炉鼎,活活折磨死的。不仅如此,这些人手里的人命案不计其数,但他们依然逍遥法外,继续坑害无辜良民。
所以这帮人被陆雪缘撞上,下场无一例外,就是被陆雪缘用毒针扎成刺猬,双目刺瞎,舌头被绞,浑身乌黑流脓面目全非。
既然古安国皇帝不作为,南湘城的律法漏洞百出,几十年不带换的,跟个摆设似的没区别。城中官员吃饱喝足,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既如此,那这些恶棍就由她来处理。无论以后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是坐牢一辈子,还是当街斩首,都不后悔。
陆雪缘猫着身子,钻进藏尸体的地道里,浓重的潮湿味袭来,还带着难以忍受的尸臭。
她并不怕恶心,只是担心动作太大惊动狱卒。
想到如今已是后半夜,顾城宁大概也睡了,使用一点点灵力应该不会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