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起床了!”
“梅梅,跟爷爷去扫地呀!”
“梅梅,把小石头的衣服拿过来。”
“梅梅,关一下门。”
梅梅,梅梅,家里每个人和来找她玩的小朋友都会叫梅梅,这个词在家里出现的频率太高,所以就变成了杨磊学会的第一个词。这位目前家中唯一不能喊“梅梅”的人因为年龄太小说不通,并且因为刚学会这个词,喊得比别人还要多。
早上见了弟弟,杨梅梅就在纠正:“小石头,喊‘姐姐’,跟我学,姐——姐——”
杨磊笑得露出小米牙,巴巴地朝着杨梅梅喊:“梅梅!”
杨梅梅就爬上椅子,站在椅子上,叉腰:“喊,姐——姐!”
杨磊趴在炕上,仰脸看梅梅,笑得咯咯的:“梅梅!”
眼见杨梅梅耐心告罄,杨奶奶赶紧打开柜子,取了一块桃酥给梅梅:“梅梅,吃桃酥。”
杨梅梅接过桃酥,见小石头伸着手臂要,就把桃酥举高高,觉得扳回一城,杨梅梅总算不生气了,只跟奶奶抱怨:“小石头好笨啊!”
杨奶奶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小石头还小,等他长大一点,你再教他。”
杨梅梅吃了桃酥,心情就好了,大度地原谅了小石头。
照例跟着爷爷写了一张大字,正在洗手呢,门外来了两个人,问:“这是杨红岩家吧?”
杨梅梅跨步叉腰,挡着来人,大声发问:“杨红岩是我爸爸,你找他什么事呀?”
杨奶奶听到声音出来,招呼道:“是来装电话的吧?”
原来,杨红伟觉得跟家里人联系不方便,就和杨爷爷说好,给家里装一部座机。来人架着梯子,给家里拉好电话线,最后连上电话。这部米白色的座机被放在杨奶奶房间的高低柜上,在低的柜子的顶上。杨妈妈还去街上买了一块带蓝色碎花和蕾丝边装饰的布巾,盖在电话上。
电话接好了,全家人都围在一起,由杨爷爷提起电话拨号。第一通电话打给了在外地工作安家落户的六弟。这个堂弟平时见不着,早年写信联系,前两年给了个电话号码,说有事可以打电话,不过家里一直没装电话,于是那个号码基本也没有拨出去过。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大家也都紧紧盯着话筒,等那边传来一声“喂?”,大家都很欣喜。
“老六啊,我是你四哥啊。啊,家里装电话了,就是这个号码,你记一下,以后有事打电话啊。”
这段话不知被杨爷爷在心里练习了多少遍,电话一接通,他就语速略急地一通说。
“是四哥啊,等一下啊,我叫老六过来接电话。”电话里还能听到变小的声音在说:“赶紧叫你爸回来,你四伯打电话来了。”
很快就有声音传来:“四哥!”
“老六啊,家里装电话了!。”
等那边确定没别的事,只是家里装电话通知一下,电话两端就变成。
“四哥。”
“哦哦,我能听见。老六啊。”
“嗳。四哥!”
好久不联系,突然听到声音,两边都挺激动,一时反倒不知道说啥话了。直到电话上的通话时间显示55秒,杨奶奶赶紧指一指显示屏,给杨爷爷提醒。杨爷爷就再说了几句,最后说一句“以后常联系啊”,在59秒的时候迅速扣下话筒。
打电话按分钟收费的,要是跳到1分1秒都要按照两分钟付钱,杨爷爷打电话之前就给杨奶奶说了,也没啥事,就打一分钟,不浪费钱。
*
冬天很快来临了,浮躁的气氛好似也沉寂了些,猫冬之后,人们热热闹闹地过完了年,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隔壁小羊的奶奶给杨奶奶推荐了一个叫太阳神的口服液,据说喝了对身体很好,全国都卖疯了,小羊妈妈买了一大箱回来给小羊喝。小羊奶奶还给杨奶奶拿了一盒过来,让给杨梅梅喝。
口服液甜甜的,杨梅梅还挺喜欢喝的。每天早上在电视里看到播放太阳神的广告——万里长城和东方巨龙苏醒,杨梅梅就会跟杨奶奶说:“婆婆,我今天还没有喝太阳神呢。”
杨奶奶就取一支药,给她插上吸管。
杨磊扶着椅子,摇摇晃晃地走向杨梅梅,眼巴巴盯着她的手,嘴里喊:“拿!拿!”
杨梅梅深吸一口,把小药瓶里的药水都喝掉,杨奶奶就给药瓶里倒一点水,摇一摇,拿去哄杨磊。
杨磊喝到有味道的水,也很开心,伸手想抢药瓶自己拿。
不等杨梅梅喝完一盒太阳神,三娘张雪回来,给她带了一大袋,全是红盒子的太阳神口服液。
好似一下子,全国人民都开始关注身体健康问题,保健品市场火热异常。那些家有考生的家庭更是夸张,一大摞一大摞往回买,据说强身健体增强记忆力。
外面的事情对杨梅梅这样的小孩子影响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