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声渐低,夜半帐下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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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遇故人,幸会。”
说话间,凝于睫毛上的水汽骤然会聚成珠,随着蒙溯上抬的眼眸顺势坠落,摔于足前成片的阴影之上,霎时间,四分五裂。
“已侯王爷多时。”
对方一纸青伞,其下青衣蹁跹连同她的声音一般,温婉而雅致。确同蒙溯所料,留信之人正是乔言。
“雨夜赴约,王爷着实胆量超群。”
语音落青伞起,方同白伞持平,于视线相对的一刹,美目顾盼流转,杀伐之意果决。
“如果来人是他,你又当如何?”
至于眼下的生死一线,蒙溯状似浑然不觉,扬眉间,意态风流,仿若置身高门宴席之上的推杯换盏。
“王爷或忘了,言曾说过,晋吴二国从未交恶。”
乔言话中深意,蒙溯岂会不知,只见她将手心伸出伞外探了探,旋即又收了回去,这来回间,目光始终定于一处,“如此说来,却是我来错了。”
“你我之错对,皆在于他。”语音未落,乔言却将伞猛得一转,落于伞面之上的雨水瞬如利刃,冲对方要害袭去。
蒙溯反应于咫尺之间,起手也将伞旋起一挥,旋即以足跟着地,身体后仰去,使得雨滴轮番射空,再看于她身后的窗纸已成筛子。未等伞落,蒙溯又听得“嗡”的一声,乔言持剑已出鞘,直朝心口刺来。
“未必。”蒙溯登时将伞朝斜上方挥出,只见其掠出十余尺,待其换左手接过,右手已是殒星在握,侧身接下乔言一剑后,趁势将伞一推,猛得隔开数米,这方有了说话的当儿,“兰花美人儿,有时候我可真看不懂,你这般算计他,究竟是爱,还是恨?”
“算计?”乔言斜刺一剑,意欲挑开对方正挡于身前的伞面,却又为蒙溯一个回旋避开,遂刺了空。“彼此。”语音未落,乔言手中长剑一回,当下抵着伞面追去,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剑芒透过伞面直射蒙溯双眼,将头偏开的刹那,她脑海中忽而闪过同雷申的对话来——
“这蛊如何催动?”
“公子···”
“我只问如何催动?”
“需用沾了金铁的天水。”
“呵,刁钻至此,好个雨夜赴约···”
此刻,于缠斗之下,二人已全然置身于檐外,雨滴骤然打落在青白二伞之上。蒙溯听得四下箭矢齐齐上弦之声,顿觉心悸加剧。
“沾了天水的金铁或具同有其效···”念头未落,流矢已自八面飞来,蒙溯当即以伞做盾,以足尖做轴旋身而起,伞开合之下,只见雨水竟作暗器射去四下,混乱之中,似有剑气擦着发梢而过,她凭经验掌伞猛地向左侧偏去,这方堪堪避过。
“倒是我低估了你。”
“这点剂量远不足以杀我,美人儿,你还是太过小心了点。”蒙溯一把横殒星于胸前,暗地里却是以拳眼托上心口,在外人看来这无非是个挑衅的举动,只她清楚自己究竟还能撑上多久。单说武功内力,蒙溯当在乔言之上,即便在其仅有七成内力又身中蛊毒的境况之下,也有六成的把握保下一命。可若他不来,剩下那四成的意气用事,便如同笑话。
“既是你约的他,究竟是低估了我,还是低估了你自己。”
“言之过早。”乔言持剑疾刺追来,蒙溯已决心回撤,眼下身子未动分毫,似要生生挨下这一剑,壮士断腕,又何尝不是置于死地而图后生。
电光火石之际,双方皆听得“铿”的一声,乔言顿觉虎口生痛,手中的剑锋已不可控制地偏了方向,余光一瞥,落于脚边的竟只是块平平无奇的瓦片,来人内力如何,由此可见一斑。她似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收剑,足尖轻点之下,霎时飞掠无影。
流矢又起,掩护乔言远去,飞乱中,蒙溯方要持伞上旋避来,却为身后一个大力拉拽去,青光闪过,照得秦寒息的眸底冷厉更胜霜州。
剑光来去间,箭折落地,二人已回身朝城东方向掠去,身下落得一路狼藉。
“你可知道你这一剑···啊不,一瓦片下去,便就此错过了个顶有脸面的女公子不是?”蒙溯任由秦寒息揽着起落,方省下力气戏谑一句,不想对方却是直视前方全不予搭腔,于眼底的逼仄之意更是不同于以往。
“现下关头,民心向背何其紧要,也不怪吴王殿下削你兵权。”虽是玩笑,蒙溯说得认真,却被秦寒息截断,“秦某自认眼光不差,不劳公主费心。”
“哈?”蒙溯不料他会这般说,想笑又觉不合时宜,待窥得对方投来的视线后,方直起的身子旋即无赖后躺去,配以虚弱的口吻道着,“不敢不敢···”
“蒙溯,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单枪匹马闯来含山,二话不说立下令状,如今更是饮了蛊毒赴约。”秦寒息说罢,脚下力道竟是一卸,这便带得蒙溯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