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1 / 5)

韩子晰回身。

只见一年逾古稀的老者背立风口,挺拔矍铄,不失风采。皆白的须发随风起落,深陷的双眼于周遭的昏黑中透出光亮。

他面向韩子晰走来,高视阔步,虎虎生风。

“荆州大将,白首无畏,声名远去岭南塞北,万骑贼寇有来无归。”

此诗赞的的正是楚国上将军——李巍。

李巍站定,再度打量了番眼前的少年郎,捻须,颔首而笑,举手投足间竟颇具儒雅之气。“后生可畏。”老者开口,声音浑厚,中气十足,“不过——老夫这里可有一言相诫。”

“李将军请说。”韩子晰微屈身体,以示恭敬。

“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他顿了顿,长太了一口气,“老夫与你外爷曾是旧交,其为人太过刚烈,以至殒于宵小之手。如今看来,你的性子却是同他一般,老夫不希望你步他后尘,所以凡事点到为止即可。”

李巍所言另有玄机,名曰劝勉实为警告,他同韩巽是故交不假,但他同时也是楚国的大司马上将军,要保的仍是“嫡”派乃至是楚国的利益,于这点,韩子晰心知肚明。

“多谢前辈教诲,晚辈记下了。”韩子晰从容应下,正身一揖以全礼数。

“使不得。”李巍抬臂拦下,继而广袖一挥竟拱手毕恭毕敬地长揖到底,赫然行了一个臣礼。

“轰隆”

天火又起,闪鸣间,高处二人的身形时明时暗,再辨不分明。

黄昏,雨霁。

“冰块。”蒙溯半躺在榻上,用手肘轻轻击了下侧坐在旁翻阅着《茶经》的韩子晰,“云娘你是从哪里搜罗来的?小小年纪不简单,算得上是一流的细作,居然能同时应对景容则同景容剡两个人精。”

“你平白无故卖卢宛与萧怜水人情,又是为何?”他起手翻页,口气淡淡地反问道。

“沈——云——娘?”她若有所思地吟哦道,忽的,恍然大悟,“略阳沈氏?”

韩子晰合上书,起身走至窗前,“她本是沈照知的养女,四年前,沈氏勾结姜方,以通敌罪论处,理当满门抄斩,当时这件事全权交由萧严经手。”

“端木颐多年来血腥镇压各地氏族,两方积怨已深。所以这回老狐狸就想让同为氏族的萧家出面?”蒙溯问道。

“对,不过萧家怎肯沦为众矢之的?”他看似随意地推开雕窗,时临酉时四刻,天色暗透,残月正东照。

“我记得最后萧严用了折中之法,由妻女出面为沈氏一众女眷求情。是此,她们才得以免于一死,改发配崖州。”她起身披了大氅,踱步至韩子晰身侧,斜眼戏谑道:“崖州这地方说起来倒真是荒得很,什么瘴气啊,毒虫啊,你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彼此。”他合上窗,薄薄一层竹篾纸掩住了数百里外的腥风血雨。

“你收拾一下。”

“他们动手了?”昏黑的走道传来一老者嗓音,雄浑沉厚。

“六个时辰,差不多了。”其身前有人应答,声音清朗,大约是及冠的年纪。

“殿下竟如此相信他?”老者再问。

对方停下步子,笑得笃定,开口道:“他同我是一样的人。”

“报告大殿下,我方人马遭边境吴军截击。”同一时刻的永福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说什么?”景容剡拍案而起,“吴国?”

“我不用收拾,单一个人,届时说走便走。”蒙溯将披散的乌发利落地绾成一束,伸手挑过包裹着剑套的陨星固定于身后,微微抬首看向韩子晰如刀刻般的侧脸,“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你到底是谁?”她笑容淡淡,是挪揄,是了然。

“吴国,秦寒息。”

“你说他们持的是吴世子的手谕?”

“秦寒息?”

“就是那个无人知其真实面目的南境战神。”

“他?他何必搅这缸浑水?”

“此人素来连本国政事都不过问,这···这怎么可能呢?”

一言方出,四座皆惊。

“生性淡薄?不问政事?世人何其愚昧!”景容剡嗤笑一声,紧攥的双拳,径直落下,“啪”面前的长案应声而裂。

霎时间,四周鸦雀无声。

死寂中景容剡幽幽开口:“来人。”

“去请中尉车骑将军” 森冷的回声字字清晰,在空旷的朱红雕梁间缭绕,震颤,发聩。

酉时七刻,郢都南门。

中尉一职执掌都城驻军调令,可以说守城将领都是韩子晰的部下。

星斗离离,夜风萧萧。

驰道两侧,城楼上下。数百将士们并步而站。“哗——”,所有人齐齐抱拳,铮铮儿郎们用如松柏一般的刚劲姿态为他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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