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不信你,”宫尚角捻了捻落在指尖的红色粉末,随即落去了地上,“我的意思是,再见你之后。”
上官浅置若罔闻,一心在攃药上。伤口已经被药粉完全覆盖,她的手上也残留着一些。
“我还未曾听过,你的心意。”宫尚角握住面前想要收回的手。
他这次没有用力,就像为二者之间留有余地,她若执意离开,这般力气不足以禁锢住她。
逃脱掉名为束缚的一掌间,他便再也追不上高飞的白莺。
她的羽翼不会为所谓爱情弯折,亦不可能停留于可以轻易抛下的碎石上。宫尚角了然于心,他自认两者的相行路已是千疮百孔,碎石是他们有过交汇的唯一证据。
上官浅只觉得宫尚角得不到答案前绝不会善罢甘休,就像当年虽亲口喂她喝下汤药,但依旧用刑于她,他以为自己藏好了锋利爪牙,然而单是他站在这儿,便是厉鹰展翅———觅食的征兆。
上元节那夜,盏盏问她同阿爹说了什么,今日不是过节吗,为什么他看上去很不高兴。小孩被捂住了双耳,没能听见虚假的话,可失实的话落入无心之人的耳朵里,却成了有心之言。
“我若说那日所言为虚,你信吗?”上官浅没有抽回手,指尖上的粉末掉落在面前人的衣摆上,像墨池里开出了几朵粉色杜鹃。
“信。”他答得飞快,像是迟疑一点儿,便会失去回答的资格。
“若是信,又为何离开?”
这几近于象戏里的困毙招数,如何回答都是死路。
他再一次输于她。
上官浅顺势抬手按在他还未完全吸收药粉的伤口处,像是要刺激对方的痛感,好让他记住当下的感受。
“你那日淌池,我便已经接受让你靠近盏盏,父亲之位的缺失于她而言并非好事,再者,我也赌你是真心对她。”她的手劲大了些,宫尚角皱眉嘶了一声,却也没躲开,“除夕那晚,你为我庆生,我实感动,想着若是今后你依旧要伴于我和盏盏身边,我也无怨言。”
上官浅停顿片刻,也停住了动作。若再用力,伤口怕是又要流血了———她的金创药昂贵得很。
“只是我竟不知,你是那般想法。”她说,“但那又如何,有过前车之鉴,你如今所想,于我已是不值一提。”
她说得好心狠,都快要骗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