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流连谷的第一夜,宫尚角暂居于山脚镇上的客栈里,翌日一早便动身上门拜访孤山派。
送拜年帖确有其事,只不过是他以外出为由顶替了驿夫。本只是想继续试着撬撬孤山派行事的嘴,好让他多透露一些关于上官浅的事情,没料到竟然直接在途中遇到了本人。
孤山派以上客的礼节招待了宫尚角,腾出了一间客房供他短住,与掌门人那间房隔了一池泉水。因此等上官浅将女儿收拾好牵着出门时,正巧碰到了坐在池边喝茶的宫尚角。看他模样,大概是在等人。
盏盏晃了晃她的手:“阿娘,坐在那儿的是法术叔叔吗?”
法术叔叔?上官浅一头雾水。
“昨日叔叔变法术送给我的花不见了,我可否再去求一朵?”
虽然话里在等她点头,但小姑娘已经迫不及待地松开她的手绕过池水跑去了男人身边。
宫尚角看着面前稚嫩的孩子,仍有些恍惚————
因着亲缘系带的指引,他不自觉的抬手,想将女儿抱在怀里。只是刚碰到盏盏的衣角,又想起还没有经由孩子母亲的同意,只好不舍的垂下,回头看向上官浅。
上官浅看出了他眼中的询问,移开视线没有回应。
他等的人是她,她知道,一直都知道。但等待并非佳事,有的人会在等待中陷入执念,有的人会心生怨怼。
等不到结果会化作心病,郁郁不得志。可是等到了又能如何,今非昔比,如何承诺此心是彼心,年年似今日。
曾经的她所求的是报门派深仇,于沼泽中遇见他,抱有侥幸,虽抛之虚情但存真心,可换来的却如利剑刺向她。如今同孤山苇一齐重振门派,又有女儿相伴,她也就不再贪心,不再求其他,只想安堵如常。
“叔叔,你是要抱抱我吗?”盏盏看见了他抬起又放下的手,凑到宫尚角面前问。
心思被上官浅无视,又被女儿戳穿。宫尚角试探地问:“可以抱你吗?”
“可是苇小叔说我变重了……”
话音刚落,孤山苇不知从何处冒出:“孤山盏——跟谁告状呢?”
盏盏忙捂住嘴,瞪着眼睛朝小叔摇头。上官浅已绕到案前,低头一瞧,桌上摆着一副象棋。
“要下一局吗?”她问。
盏盏被孤山苇带去了别处,桌前只剩下下棋二人。
身侧池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涓涓细泉,有时水流湍急了些,撞到青石上还会发出叮咚声响。
案前矮碗中的浓茶飘着涩香味,宫尚角提棋走卒,时隔三年的橘中戏再次有了行棋者。
“我若赢得此局,是否能求得一物?”
炮退居后守,不再似当年横冲直撞。
上官浅移車,反问道:“所求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