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上官浅明确表示了不愿意他跟着,可宫尚角仍以宫门派他去孤山派送拜年帖为由上了船。
送拜年帖?亏得他能找出这撇脚理由来糊弄。
她不情愿,但也无权干涉,对方是江湖畏惧的宫二先生,她还能将他绑了丢山林里不成。
上官浅瞥了一眼坐在身边和女儿玩得正欢的人一一一若不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是非,她倒真想将这人踹下船去。
盏盏手上拿着一朵淡红色的花,是宫尚角送给她的。
小姑娘第一次见到在寒冬腊月里盛开的杜鹃花,自然是好奇得挪不动脚,想去讨要一朵,却又因阿娘面无笑意不敢去问。好在身旁的叔叔看懂了她的心思,临走前偷偷摘了一朵送给她。
“叔叔,为何你会在阿娘的院子里?”
宫尚角低头看着女儿的眼睛,有些出神。盏盏的眼睛像她母亲,有情,盈盈一汪春水,幸而不像他。
“叔叔在等人。”
“那你等到了吗?”
上官浅突然伸手从女儿手里拿来那朵折断的花,失去了水分土壤滋养,花已经有了蔫的趋势,她将手伸出船栏外,手心的花消失在湍急的水流中。
“花折断了就不必再留着了。”她平静地说。
宫尚角不应,会法术一般从袖口抽出一簇新的杜鹃,继而回答方才被打断的问题:“花开堪折直须折。”
他将花再次递给盏盏:“所以叔叔等到了。”
??
路上耽搁了一会儿,等到了流连谷已近黄昏。彩云编织的晚霞照亮半边,上官浅将盏盏抱下船,小姑娘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躲在驿站柱子后面的孤山苇。
“苇小叔!”她赖在上官浅怀里,又探出脑袋朝不远处招手,手上的那簇杜鹃花掉落在地上。
孤山苇屡战屡败,本像想装作没听见继续吓娘俩,但见两人行装颇多,只好放弃这幼稚的想法。
上官浅把盏盏放下,去提船上的行箧,跟在身后的男人眼疾手快,先她一步提起了箱子。冬衣不像夏装轻薄,提来比他想象的重许多。
“孤山小杯子!”孤山苇跑来一把抱住冲向自己的笑吟吟的小姑娘,“几月不见,苇小叔都要抱不住了!”
四周人来人往,女儿还在一旁和孤山苇打闹,无人多留意这一隅是否发生了什么。只有上官浅发现了,身边一语不发的男人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先前骗他女儿叫上官盏,现下被自己人戳穿,她自知理亏,躲开了宫尚角看过来的视线。
“孤山盏?”宫尚角轻声念,继而点了点头,“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