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你造成的呢？”
“我只会觉得那是他们的时间到了。”
“但是——”
“没有什么可‘但是’的。你不是上帝，只是一个还没从学校毕业的傻小子，就算世界毁灭也跟你无关。”
尼克神经质地笑起来，笑得欧文有些心慌。
“你就没想过，这个世界中也包括你自己吗？假如是你因为我的疏忽而濒临死亡，还能这么轻巧地说出这种话吗？”
“如果这是所有人的命运，那也是我们应得的。”欧文无所谓地说：“这个世界早就糟透了，同归于尽也不算最坏的结局。”
“那你恐怕要如愿以偿了……”他喃喃道：“我们总以为自己是聪明的普罗米修斯，其实是他的胞弟，后知者埃庇米修斯——兴高采烈地接过诸神的礼物，义无反顾地走向灭亡。”
一股无名火起。欧文提起拳头，重重朝尼克脸上挥了过去。后者反应不及，被打得向后踉跄几步，直接坐倒在碎石滩上，白色的校服上占满污泥。
尼克抬起手，难以置信地摸摸左颌被打的位置，眼神终于清醒了一点。“欧文，你竟然会打人了？”
“我看你的脑子坏掉了，需要修理。”欧文蹲下身子，面无表情地对着他。“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管你看了多少超级英雄的漫画书，对自己产生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至少在这所学校里，像个正常人一样做正常人该做的事，其他的统统不要操心。至于这个——”
他捏起一根金色粗针，在尼克眼前晃了一下。尼克一愣，立刻低头翻找，结果发现自己包里的东西已经七零八落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搞来的，但要是你真想干蠢事，就别再让你那个小朋友发现，还满世界大呼小叫地找你。单凭这一件事，就足够他们把你抓进精神病院了。”
欧文把那根锥子一样的金针抛回去。尼克一把接住，哭笑不得。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
“我不关心你做什么，只要别当着我的面就行。”
“好好好，这倔脾气，真是在哪都一样……”尼克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尼克一边慢吞吞地从地上捡起散落的书籍和纸笔，一边自顾自地说起另一件事：“有一个微小的请求，虽然你已经拒绝了，但我还是想试着再拜托你一次。”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欧文皱眉。
尼克没有理会他，慢斯条理说了下去。“如果有一天，我真被别人当成疯子。我不奢求你支持我，只希望你在回答一些问题的时候，说实话就行。”
欧文不敢应声，心脏却砰砰狂跳起来。他总觉得尼克已经知道了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说得越多，只会错得越多。
但尼克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也没有要求他做出任何承诺，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来找我。”说完，弯腰拎起书包，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