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随着家丁的脚步,穿过院子来到主卧之中。
苏白芷看着这丞相府的样子,脸上惊讶至极,这丞相府怎么会如此的破烂,丝毫没有位高权重者那番的奢华。
李潇玦倒是毫不惊讶,这大宋商品经济繁华,这地皮也水涨船高,汴京城作为大宋的国都,寸土寸金。
这欧阳修虽为宰相,每月俸禄不少,可依然买不起这汴京城的房子。
主卧之中,有几个丫鬟在照顾着病榻上的欧阳修,见有人来,让开了位置,让几人进去。
只见病榻上的欧阳修头冒虚汗,眼神迷离,气息虚浮。
“先生,有几位称是泰山医馆的学生,其中还有一位是西城医馆的二小姐,他们在门口听到先生要求医怕耽误时辰,于是毛遂自荐前来给您看病。”
躺在床上的欧阳修费劲地抬手让他们的过来,李仲筹率先过去,看着病榻上的欧阳修。
欧阳修看着面前的人,尽管视线模糊但有几分眼熟,但无力询问,只得让李仲筹搭脉看病。
李仲筹将手搭上欧阳修的手腕,并打开他的嘴,看着他的舌头。
“舌苔发黑,心跳急速,口中有恶气,像是中毒。”
“中毒!”
“怎么会中毒。”
“成什么样子,如此慌张,在丞相府中做事怎么能如此的没有心性!”
听到自家先生是中毒,身边的下人们都慌张起来,乱糟糟的没个主意,幸好管家年老持重,一番话让下人安静下来。
听到是中毒,苏白芷赶紧问了些相关的问题:“不知这欧阳先生最近有吃什么东西,或者接触什么奇怪的人么?”
苏白芷也上前看着欧阳修的情况,她知道欧阳修现在年老体衰,身体有些问题,但是这些问题是老年人常见的身体问题,开的药也都是不相冲的,不应该会导致中毒。
因此她推断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很有可能是某人给下毒。
毕竟当今圣上想要推行新法,进行变革,这欧阳先生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他的门生故吏们已经传出很多不利于变法的声音。
若有人因为这个而给欧阳修下毒,也说得过去。
但王安石和欧阳修尽管在政见上有些许不同,可在这个问题之外,两人的私教出了名的好。
可现在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这老人中毒可不比年轻人,蔡卞年纪轻轻,又所中的是烈毒,才发作极快。
可这欧阳修已经六十有二,身体素质自然是不如蔡卞,尽管只是简单的毒,对于欧阳修来说,也是致命的。
“先生最近也没什么人来往,”官家回忆着这几天的情况:“先生和往常一样去大内办公,但是官家念在先生年迈,总是让先生早些回来,而先生回来之后也没什么事情做,也还是在处理些政务上的事情,很少见客。”
“那吃的呢?”
“吃得也和平时无异,早上先生会去食堂吃饭,中午有时回来,有时也在府衙吃,但因为最近回来得早,午饭也会在家吃,所以最近都是让人送菜来。”
“送菜?那会不会问题就出在这送来的菜上?”
“什么,送来的菜有毒,那我是不是也会中毒啊?”
“呕,呕。”
听到有可能是菜有毒,这帮下人们又开始惊慌起来。
“应该不会,一般我们和先生吃的饭菜都是一样的,如果这菜有问题,不应该只有先生一个人中毒。”
听到管家的话,这些下人们终于的放下心来。
一直没有靠近的李潇玦靠近过去,仔细观察着欧阳修的情况。
她注意到这欧阳修的袖口沾着水,然后凑近他的嘴边闻了闻,问道:“今日欧阳先生可有喝酒?”
管家一愣,随后说道:“有,今日先生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坛酒回来,说是隔壁的酒坊新酿的酒,味道极好,送给先生尝尝。”
“你是说酒中有毒?”管家一惊:“可这酒坊经常送酒给先生,从来也没有见先生中毒啊?”
李潇玦环视一圈,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个果篮,其中放着一些少见的水果。
“这些水果是哪来的?”
“是之前回乡的马夫托人送来的,说是家乡的水果,京城很少见,于是入京送来的,我们都吃过,果肉很酸,长得有和桃子很像,大家都叫它酸桃子,可这东西大家不爱吃,但是先生却很喜欢,觉得这个东西能提神。”
李潇玦拿出一颗水果,将其果肉剃掉,只露出果核,拿在手上,询问管家。
“那先生是不是还把这里面的核给砸开,吃这里面的瓤。”
管家脸上十分震惊:“没错,先生特别喜欢吃这个瓤,还经常让我们一起吃,但是实在是太苦了,除了先生都没人吃。”
“那就是了。”
李潇玦拿着果瓤,展示给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