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手执铁链,往酣斗两人走去,他全身真气鼓荡,劲气竟不能伤及分毫,虚竹看准时机,铁链恰好探入鞭剑之间,顺势一挑,一股浩然无匹的内劲涌出,两人如遭雷击,倏然分开,立足不稳,各自向后疾退。
邓百川、包不同抢上去扶住慕容复,却一下被震飞倒地,这才知道慕容复身上还蕴含着极大的后劲,而慕容复脸色则由红转青,‘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公治乾急叫道:“公子爷!”取出一包伤药给他服下。
另一边,阿紫接连撞碎了两块青石,才背靠着墙壁停下,浑身寒战,冷不可当,额上渗出的冷汗都结出一层冰霜,且面色惨淡,连嘴唇也白得可怜。
阿紫勉力扶着墙壁,整个人摇摇欲坠,耳中嗡嗡作响,似乎听到虚竹在说话,又像是段誉的声音,眼前也一阵清晰一阵朦胧,朱、诸二人正围着自己,急切的说着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清,又有一个黄衣少女奔来,一把扶住她,阿紫终于没法再撑下去,慢慢软倒,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似乎睡过了很长时间,阿紫刚一睁眼,便被床前的亮光刺得流下泪,她闭目调息良久,才勉强支起身子,打量四周,见自己是睡在一张温软的床上,垂着销金纱帐,帐外是一间轩敞的房间,摆设精良。
这时,门开了,一个黄衫女子捧着碗进来,见了阿紫喜道:“段姑娘,你可醒了!你都睡了十来天了。”阿紫笑道:“是的,你是••••”黄衫少女笑道:“你不认得我么?我叫菊剑,那天你昏过去前,是我扶着你的,呀!你那时可冷得厉害,我抱着你,跟抱着冰块似的。”
“后来主人收服了一干犯上作乱的奴才,什么慕容的,都灰溜溜的下山去了!哼!要不是主人慈悲,他们休想走得掉。可你老是不醒,段公子和他两位下属都急得很,对了,段公子和我家主人已结为兄弟了。”
“还好主人查了宫中医书,又请来门下苏、薛两位,你果然醒过来了!”
阿紫还没有问,菊剑已一口气把她昏倒后的事都说了,声音清脆悦耳,又是一派天真活泼的摸样,阿紫心中很爱,笑道:“你家主人真好,武功又高,我还没多谢他呢。”
菊剑听阿紫夸赞虚竹,更是高兴异常,忙将碗端过去,笑道:“喝口参汤罢。”阿紫接过抿了几口,菊剑又道:“知道你只吃雪参的,不碍事,这个我们灵鹫宫多得很。”
待阿紫喝完,菊剑收拾碗出去了,没过一会,段誉及朱、诸二人,虚竹与苏星河、薛慕华,梅兰菊竹四女都来探望,热热闹闹,济济一堂。
苏星河为阿紫把脉,笑道:“寒气已祛,再吃几天药即可。”阿紫颔首为礼,道:“多谢苏先生。”苏星河一侧身,连道:“不敢,不敢,当日我危难之时亦多蒙姑娘援手,大恩未报,怎当的起?”阿紫又谢过虚竹,虚竹再三不安道:“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苏星河果然医术如神,没过三天,阿紫已恢复如初,段誉赞道:“苏老前辈真是妙手回春,阿紫上次病发,请的是李太医,养了一个多月才好,还声称日后不能动武,若要除根,更须废去武功,岂知苏老前辈这样高明,一下便寒毒尽去。”
苏星河摇头苦笑道:“段公子谬誉了。李太医应不懂武功,老夫内力深厚,故而手法巧妙一些,但李太医眼光很准,这寒毒已和内力纠缠糅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难分开。”
“诶,这内力若是男子练了,自然水火相济,阴阳平衡,成为天下一等一的武功,偏生段姑娘是个女子,阴盛阳衰,寒气大增,竟成附骨之疽,不化去内力就无法断根。”
段誉更吃了一惊,问道:“只能如此吗?用纯阳内力化去寒毒,日后再不能练武了?”
苏星河低头深思一阵,道:“我逍遥派的内力,阴阳并济,用之祛毒的话,虽内力尽失,但却可洗筋易髓,阚拓筋脉,日后仍可习武,且事半功倍。”
段誉闻之大喜,道:“阿紫,这可好了,你肯治吗?”朱、诸二人见识过阿紫全力出手的威势,虽口中不言,但心中连呼:“可惜,可惜!”
阿紫凝思不语,段誉又劝道:“阿紫,经云:‘诸法从缘生,诸法从缘灭。’‘宿因所构,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任是什么神功绝技,也是有缘方得,缘尽便散,得失随缘,不必强留。”
阿紫听他说得这样轻巧,没好气的回道:“经还云:‘当观色无常,则生厌离,喜贪尽,则心解脱。色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厌于色,厌故不乐,不乐故得解脱。’哥哥看得这样透彻,想必已了悟其中真谛了。”
段誉听得满面通红,大理佛法昌盛,他自幼饱读经书,哪里不知此言,专指他对王语嫣的神魂颠倒?但要他观王语嫣之“色”为“无常”,而生“厌离”,却如何能够?
然而段誉转念一想,王语嫣对慕容复深情款款,自己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她全然不放在心上,不由长叹一声,仰头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缭纠兮,劳心悄兮!”一边吟,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