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摩挲林间树叶,沙沙作响。
月寻坐在马背之上为下蛊之事狡辩,陆时蕴牵着缰绳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地听着。
堂堂平宣侯府贵公子,素有“侯府之刃”名号的陆时蕴,缘何沦为卑微的牵马小仆?
不过是怕她的眼泪鼻涕蹭到他身上罢了。
等解了蛊毒,他自不会再受这种鸟气,隐忍开口,扬了调子:“你的意思,蛊自己跑出来的?”
问话时,他扯了唇角,冰冰凉凉的讥诮弧度,银辉似的眸底落了层杀意。
月寻闷闷“嗯”了一声,迎来良久的一段沉默。
晚风缱绻而过,吹起他背后的发梢,林中几声鸟鸣,绿叶掩映,土壤的气息氤氲着清新的气味。
月寻耷拉着杏眸,绞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指。
说实话,别说太子不信,要是换旁人这般和月寻狡辩,她或许就直接下蛊揍人了。
于是乎,她咬咬唇瓣,又狡辩道:“虽然你中了蛊,但,但……这也是可解的,据我所知——”
陆时蕴突然停住脚步,侧身看向她,眸光温凉,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意:“姑娘可是看上在下了?”
太直接了当,月寻一惊,在马上弹了一下,涨红着脸颊,忙将身子向后挪了挪,双手几乎摆成虚影:“没有没有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姻缘蛊有自己的想法,我……我也左右不了!”
少年没应,只是撩着一双清辉的月色眸子,不冷不热地盯着她看。
那死亡凝视逼得月寻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跟跳舞似的,她顿感脸颊红了又红,耳朵烫了又烫,方才止住的泪水,它不听使唤啊,又开始争先恐后的模糊视线,积蓄在眼底。
这、
这……
这明明就是百口莫辩的事,不越描越黑已经好有难度,何况解释清楚?
她汉语本就词不达意,急得硬是蹦出几句方言,好容易才又转回汉话。
“真的真的!你要怎样才肯相信?”她努力憋着泪意,这会儿飞快地琢磨着证明自己的好办法,愣是被逼的不敢发呆。
但人的习惯哪能一时一刻就改变?
她仍旧是晃神了那么眨眼的功夫,就跟迷醉在他的眼神中似的。
陆时蕴抿唇,仍旧一言不发,只略微眯起了眼睛。
“乌乌,你不信算了!”她想破脑袋也搜刮不到解决之法,含着被冤枉出来的泪水,重重叹息一声。
“你既喜欢,承认便是。”声音淡漠,不喜不怒。
“都说了不喜欢!我才见你一次,你是金子啊我看见就喜欢?!”她恼,可除了恼怒,根本解释不清。
“那你缘何深更半夜来山中找我?”
“我……我!”她一时语塞,偏生她还真就是深更半夜去找他退婚的,这不是急嘛,生怕他跑远了就捉不到,怎料竟然莫名其妙成了爱慕他的证据。
吵不过的滋味很难受,琥珀色的杏眸烧着火光,她气得胸脯起伏,呼吸也跟着有些急促。
咬咬舌尖,月寻晃了晃脑袋,银月亮相撞,玛瑙坠子也被她甩得偏离眉心。
她迅速调整了情绪,蹙着秀眉压低声音:“你!不要再提此事!当务之急是快点把姻缘蛊解了……嘶!”
“嘶——”
两人同时冷嘶一声,捂住了脖子。
蛊虫似听见两人蓄谋杀虫,于刺青纹路处猛刺一口。
月寻:“……”
陆时蕴:“……”
两人皆是无语地对视彼此,那生不如死的表情竟是如初一辙。
少顷,陆时蕴先撇开视线,冷哼一声,指腹在剑柄上一擦,杀念还没酝酿好,心口便沉沉地痛了起来。
好好好,想都不能想了是吧?
少年脸色阴郁,暗自磨牙,忽而上马,寡淡的沉木香蹭上鼻尖,她不觉挺直了脊背。
陆时蕴攥着缰绳,不曾勒马,甚至一甩长鞭,让烈马跑得更快更猛。
低头,清冷声音,“收回你的小虫子,可以么?”
“立刻!”
他下了死命令,笃定她会解这奇蛊。
马儿酣畅淋漓地一路狂奔着,周遭林木尽化作道道虚影,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
再往前跑就是万丈悬崖,月寻不禁感叹,汉人果真重贞洁,太子为了保卫自己的纯洁,被她玷污后,竟不惜跳崖明志!还是带她一起跳崖!!
有点感动,但不多。
毕竟她是花季少女,还不想死。
属实惊悚,月寻心头咚咚打鼓,不禁往后缩了缩,坦言:“我真的不会解啊,你吓我也没用哇!”
他冷嗤一声,手腕使力,骤然勒马。
眼前便是万丈深渊,马儿抬起前蹄,铁质皮革的辔头勒着马头的肉,陷了下去,它倒退几步,鼻响与